我跟董慧在我二爺爺家住了幾天。
二爺爺把他家的我的大伯一家都叫了過來。那天給我們開門的是大伯家的二女兒,也是我的姐姐。
大伯家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二姐在沈陽大學讀研究生。
伯母十分喜歡我。吃完飯后她帶著我和董慧去了她家。她的家距離二爺爺家不遠,就隔了一條馬路。
問起今后的打算,我說還沒想好,伯母又問董慧,董慧有些害羞:“我聽小同的……”
“你們倆就留在沈陽吧——房子咱有現(xiàn)成的,你們想怎么裝修告訴我,我按照你們的想法收拾——”
這樣的說法我在董慧家也聽過。董慧的媽媽也說過按照我們的想法裝修他們的房子,當時我大吃一驚!——這才哪到哪啊,就聊到裝修房子了!
我不知道這只是伯母的想法還是全家人的想法,說實話,各位,其實我聽了伯母的話也很心動——我是一個出身農(nóng)村的農(nóng)民,雖然上了大學,但骨子里還是一個農(nóng)民。我對于自己所在的城市一直沒有“生根”的感覺,相反,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是漂泊在城市里的一片樹葉。在遼陽,如果沒有趙鵬,沒有董慧,我的這種異鄉(xiāng)人的感覺是更濃的。
現(xiàn)在,在遙遠的沈陽,我有自己的親人,有陪在身邊的人,有支持工作的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啊……
我寫了信告訴家里人我在這邊的情況,家里人非常支持我,希望我能在沈陽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廣闊的天地。
有了家人的支持,我留在沈陽的決心就更大了。
我們告別了二爺爺,回到了遼陽。我們現(xiàn)在暫時還不能去沈陽,畢竟,對于這個新行業(yè),我才剛剛?cè)胄校€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而董慧也要整理好行裝——知識行裝是最重要的,我們到了沈陽能做的當時來說只有廣告,所以把這方面的知識整理好帶到沈陽是我們在沈陽立足的基礎(chǔ)。
我倆熱火朝天的向著新目標前進。董慧的父母也非常支持我們,他們說到時候把遼陽的房子賣了去沈陽買一套跟我們挨著,說是方便給我們看孩子。
有一天晚上,我跟董慧還有她的父母正在吃飯,她家里的電話響了。
電話是董爸爸接的。接完電話后,董爸爸臉色有點不好。
“咋了?誰打來的?”董媽媽問,“小和的二爺爺……”
原來,家里人覺得我要留在沈陽的事是一件“大喜事”,喜事自然要跟最近的人分享,我的大伯知道后很生氣:“都是一樣的孫子,為什么留老二家的不留我們家的?”于是,我大伯就給我二爺爺打電話,說要留就要一家留一個,要不就一個不留!二爺爺擔心我們因此鬧矛盾,決定誰也不留。我要留在沈陽的事情就此擱置。
董慧倒是沒覺得有什么遺憾。不去沈陽對她來說也許更好。她的家在遼陽,她的關(guān)系也在遼陽,在遼陽開展工作應(yīng)該會更好一些。對我來說,遼陽沈陽都是外地,我都沒有關(guān)系,在哪都一樣。
我們沒覺得這件事有多重要,二爺爺卻不甘心。他悄悄地找家鄉(xiāng)去沈陽的人打聽我們幾個兄弟的事情,還是決定把我留在沈陽——只要我不說,二爺爺不說,二爺爺家的大伯大娘姐姐們不說,誰能知道?二爺爺專門去了趟遼陽給我吃定心丸,我看二爺爺真的是想留我,就答應(yīng)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家里的大伯竟然帶著他們的三兒子也就是我的三堂哥直接去了沈陽,他們住在二爺爺家就是不走,二爺爺實在受不了了,只好寫了保證書保證誰家的孩子都不要他們才“戀戀不舍”的回家。
二爺爺氣得臥床不起了。他知道有人透露了消息,而且也猜到了是誰,但是卻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切了。沒過多久,二爺爺與世長辭,我奔喪之后再也沒跟他家的大伯大娘姐姐們聯(lián)系過……
讓我更難過的的是,董慧在一次外出送貨的時候被車撞傷,送到醫(yī)院后不治身亡!我傷心欲絕的離開了遼陽,回到了家鄉(xiāng)。
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沒了靈魂一樣稀里糊涂的活著,白天,我跟那些村里的老頭老太太一起坐在南墻根曬太陽,聽他們李家長王家短的扯淡,這個耳朵聽那個耳朵冒;晚上,我躺在我的小床上,眼前全是董慧的身影……
后來,我就去了現(xiàn)在的公司,就有了后來的故事……
我跟小棠的感情越來越好。
我抱著我的女兒又想起了我跟張敏的女兒。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她;我去找過前岳母,她現(xiàn)在雖然好了很多,但是她也不知道我的那個女兒去了哪里……
“爸爸,你怎么哭啦?”女兒幫我擦眼淚,我握住她的小手,眼淚卻更洶涌了……
女兒也哭了起來!
小棠在屋里正看書,聽見了孩子的哭聲,急忙跑出來;劉叔劉嬸也聽見了孩子的哭聲,他們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了院子里。
弄明白了情況,劉叔劉嬸抱著孩子回了屋,小棠陪著我在院子里坐著。
“要不咱發(fā)個尋人啟事吧……”沉默許久,小棠突然說道,“我沒有她的照片……”我說,
“咱們把大概情況描述一下——一定會有人給咱提供線索!”
“好吧——那就試試吧……”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床,小棠拿著一份報紙興奮的進了屋:“老公,我把尋人啟事登報了!”
我一把摟住小棠,再一次淚如雨下。
很快,雪花似的信息紛沓而至。有人說在西安見過張嘉琪,有人說在BJ見過,也有人說在濟南見過……我根據(jù)他們提供的信息挨個親臨,結(jié)果是一無所獲。后來的信息我們就不再相信了——真假難辨,我們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
丟失的女兒要尋找,身邊的女兒更要照顧好。我像以前一樣上班,下班,給女兒和小棠做飯,陪她們游玩,負起我作為老公和爸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