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見過長姐。”顧長婉見了禮，姿態(tài)恭敬。雖然是庶出的，可是禮儀挑不出半分錯處，行事也不小家子氣，想來是孫氏教導(dǎo)有方。

　　長生笑了笑，夸贊道：“婉兒長的真好看，杜鵑花似的。”

　　顧長婉臉微微一紅，小聲說道：“謝長姐夸獎。”

　　孫姨娘看到長生并沒有什么排斥的心，松了一口氣。她害怕貿(mào)然帶著長婉上門，會被長生厭惡呢。

　　既然顧長婉客客氣氣叫長生一句長姐，這禮物自然是不能少的。她在來的路上一早吩咐了蓉媽去準(zhǔn)備。蓉媽行事向來穩(wěn)妥，不必交代仔細(xì)，她自然能夠找出相稱的禮物。

　　恰好蓉媽回來了，遞上一對鐲子說道：“小姐，這是您讓老奴拿的東西。”

　　長生從善如流的接了過來，“算是我這個姐姐送你的見面禮。”

　　這一對鐲子觸手細(xì)膩色澤溫潤，是上好的羊脂玉制成的。恐怕這種成色的鐲子，趙氏那里也難找出一副。

　　這么貴重的禮物，到讓顧長婉為難了。她悄悄地看向?qū)O姨娘，孫姨娘對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顧長婉這才萬分珍惜的收下，柔柔氣氣的說道：“婉兒謝過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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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客套之后，孫姨娘自然少不了關(guān)心長生幾句。

　　只是長生不耐煩這樣說話，跟打太極似的白白消磨時間，應(yīng)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母女兩個自然是感受到了，顧長婉緊張的掐著自己的手，話都不會說了。幾次開口想要說明來意，可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孫姨娘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長生面前。

　　長生一愣，盡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倒是蓉媽眼疾手快，趕緊去扶孫姨娘，勸慰道：“孫姨娘，您有話好好說，我家小姐自然會聽得。”

　　按照尊卑來說，長生貴為顧家嫡女，孫姨娘不過一個妾室，自然長生更為尊貴。可是孫姨娘畢竟年長許多，這么一跪不讓長生折壽嗎？

　　“長姐莫怪，是婉兒求著姨娘帶我來的。”顧長婉本就是個柔軟的性子，這會兒竟是急哭了，半天說不清楚。越著急眼淚越多，最后只是看著長生哭。

　　長生示意黛兒遞上帕子去，耐著性子說道：“有話慢慢說，不著急的。”

　　她最看不得小姑娘哭，長生都覺得慌了。她瞧著顧長婉用帕子擦干眼淚。人也鎮(zhèn)定下來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慌。

　　孫姨娘剛剛別女兒哭的都慌了，這會兒瞧著顧長婉不哭了，也定了定心神，緩緩道來，“就是想讓婉兒和正寧跟著大小姐讀書寫字，也好長長見識，將來出府不讓人小瞧了去。”

　　顧正寧是孫姨娘的兒子，今年不過八歲。顧定祥一共有三個兒子，顧正寧是最小的。其余的兩個兒子，全是三姨娘吳氏所出。吳氏出身比孫姨娘好一些，又巴望著趙氏，平日里就處處欺辱孫姨娘他們。

　　只是撇去那些不說，長生微微一驚，有些詫異的說道：“府里不是請了先生教授課業(yè)嗎？”

　　顧家的男丁請的可都是長安城有名的儒士，教女兒家讀書寫字的也是飽讀詩書的先生。聽孫姨娘這個口氣，長婉跟正寧竟然讀書認(rèn)字都有問題。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是這樣沒錯……”孫姨娘面色羞愧的說道：“都怪我太軟弱了，連帶著婉兒跟正寧在府里都抬不起頭來。他們雖然日日到書房讀書，可是多半會被其他人作弄，再不然就是被先生罰站。”

　　長婉跟正寧都為此大病過一場，孫姨娘怕那些人再出幺蛾子，自是不敢讓他們再到書房讀書了。長婉都十四歲了，還只是認(rèn)識一些簡單的字。而正寧八歲了，都是長婉教他認(rèn)字，又能好到哪里去。

　　孫姨娘本身就是個庶出的，當(dāng)年就是受到了嫡母打壓，不認(rèn)識幾個字，怎么能讓自己的兒女重走自己的老路。趙氏手段強硬，為人處事也極為高明。就算長婉跟正寧在府中遭到了這樣的待遇，對趙氏的名聲也一點無礙。

　　長安城大家出去的少爺小姐們，哪個不是飽讀詩書，琴棋書畫信手拈來的。

　　孫姨娘也是思來想去大半宿，才帶著女兒求到長生這里來了。眼看著長婉越來越大了，再過幾年都能許人家了。可是婚事落到趙氏手里，恐怕配不了好人家。

　　俗話說長姐如母，若是有大小姐撐腰，說不定還能為長婉的婚事斡旋一二。孫氏也是豁出去了，就算丟盡臉面，也想從長生這里得個準(zhǔn)話。

　　顧長生跟趙氏本來就不對付，這是全顧府都知道的事情。不過是帶著兩個小孩子讀書寫字，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

　　長生思量了一下才說道：“我教婉兒是沒問題的，但是正寧……”

　　她的話還沒說完，婉兒就哭起來，孫姨娘的眼睛也紅了。

　　長生頭都大了，“先別哭，正寧是個男孩子，我想著還是得找個先生來教他。”

　　一個好的啟蒙老師十分重要，如果將來正寧要步入仕途，必須拜個好老師。只是正寧已經(jīng)八歲了，現(xiàn)在開蒙是晚了一些，老師也不是好請的。

　　“這事兒我記在心上了。”長生見不得母女兩個哭，一錘定音的說道：“明兒婉兒就帶著正寧過來，再找到老師之前，先跟著我。”

　　孫姨娘空懸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無以為報。只盼著將來婉兒跟正寧有出息了，能報答大小姐的這番恩情。

　　出了梧桐苑之后，母女兩個喜極而泣，抱著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往回走。

　　“有了大小姐保護你跟正寧，我就放心了。”孫姨娘紅著眼睛，可是卻是在笑的。

　　顧長婉認(rèn)真的說道：“我一定不會忘記長姐的恩情。”

　　孫姨娘拍了拍女兒的手說道：“大小姐是個重情之人，你一定要以誠心相待，不可欺瞞她半分。只是咱們來了一遭梧桐苑，消息只怕已經(jīng)傳到了夫人的耳中，少不了被刁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