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宋懷一愣。

　　“大人，顧十二可有將那本古書給送來？”

　　“送來了，上面都是數百年前便被一種宗門列為禁忌的邪術。”宋懷沉聲開口，“想不到竟然會在一個紈绔子弟的手里重現人世。”

　　“那本邪書上有狐妖的氣息，屬下懷疑徐府中挖出來的那些尸骨乃百香樓的妓女。現在百香樓的妓子，全是狐妖畫皮所變。”

　　沈琮也是面帶凝重，“上次屬下詢問遮掩妖氣的法子，便是因為此案。”

　　那看來，秦放這小子是在妖怪眼皮子底下撿了一條命？

　　誒，不對。

　　“張鶴年，你修為不高，是如何走出狐貍窩的？”宋懷將那本顧十二送過來的古書放在桌上，兩手抱胸地看向前者。

　　“……被一位高人所救。”

　　總不能說是狐貍精打狐貍精，救了身為靈修，專門捉拿妖魔的老秦吧……

　　聽上去挺匪夷所思的。

　　“高人？何方高人一身花香？”宋懷挑眉。

　　“……大人，那是位姑娘。”

　　狐貍精……姑娘。

　　宋懷若有所思地盯了沈琮一會兒，忽然擺擺手示意他離開：“去查案吧，本官去找徐工案線索，你繼續去找百香樓的線索。拿著本官的令牌，把封條帶過去。誰敢抗疫，讓他去告御狀。”

　　說罷，宋懷從懷中摸出一塊代表他身份的錦衣衛令牌，丟了過去。

　　“喏。”

　　對于宋懷的決定，沈琮表示十分贊同。

　　封了好啊，甚是妙啊。

　　再讓老秦去勾欄小院兒，他小命真得搭進去了——那里多少個正常的人兒都還不清楚。

　　沈琮就這么帶著一群錦衣衛低調地去了勾欄小院兒，高調地封了這男人快活的天壤之地。

　　這下好了，無論是那長安上九流的貴族爺們兒，還是下九流的泥腿子，紛紛露出欲求不滿，強人所難的模樣，一個個氣得在那學人家賣菜大嬸罵起了街。

　　有甚者，直接跑到都尉府前罵起封了勾欄院兒的沈琮來。

　　下九流們說他是帝師撿來的小雜種，不配進道門和絳云樓；

　　上九流們說他蔑視皇權，以下犯上，嚷嚷著要治他重罪。

　　對此，沈琮保持緘默和無視。

　　在一眾人罵得十分起勁，甚至有些忘乎所以，自詡可以和那茶樓坐堂先生闖出說書界半壁江山的時候，一把繡春刀從天而降，徑直插進了都尉府前的臺階。

　　罵客們頓時一駭，住了嘴不再大聲嚷嚷，卻還是小聲地交頭接耳。

　　宋懷帶著一眾錦衣衛從正門走出來，面無表情地拍拍手：“拿出來。”

　　跟在身后的顧十二立刻將手中的木牌掛在旁邊石墩子上。

　　“都尉府前……嚴禁人狗吠……違令者……斬？！”

　　有人湊上前念出那寫的兩行字，頓時面色大變。

　　“這不是在說我們和狗一樣么？”有個泥腿子忍不住嗤笑，

　　“大人可真會包庇那張鶴年，他不就是個不知從何來的小雜種——”

　　這泥腿子話音未落，那顆頭顱便似被風吹落的樹葉一般，在空中劃過一條鮮艷的紅弧，咕嚕嚕滾在了地上。

　　“再有犯，擾錦衣衛公務者，下場如同此人。拖下去。”宋懷將繡春刀收進刀鞘，拋給顧十二，“刀收起來。隨本官出門查案。”

　　那些罵客看著這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在一片惶然之中想起來一件事情。

　　錦衣衛沿襲數百年，皇帝老子都不敢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兒——他們甚至還廢過皇帝，只是因為有規矩所以才不干涉朝堂之事。

　　而今，他們安定久了，竟然忘記了那些錦衣衛的前塵之事，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叫囂。

　　這不是活膩歪了么。

　　宋懷這招殺雞儆猴起了很好的效果，這些紈绔們想起錦衣衛的滔天權勢，紛紛開始畏首畏腦，不再敢議論沈琮的不是。

　　甚至，在日后看到沈琮時，都會點頭哈腰地作揖行禮，然后避開洪水猛獸似的避開他。

　　沈琮：“……”

　　他很可怕嗎。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沈琮封了勾欄小院之后，便開始一幢閣樓一幢閣樓地查。因為擔心會有狐貍精突然偷襲，便時時背著那把象征道門的桃木劍。

　　可是這群狐貍精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除了那些胭脂水粉，還有幾張人皮，便再無收獲。

　　秦放也跟了過來。

　　自從醒了以后挨了頓板子，他便老實了不少。

　　規規矩矩和沈琮道了歉，請他吃了頓劣酒，兩人又開始稱兄道弟了。

　　“誒，云遮，你是不是已經到煉體九境了？”秦放一邊檢查著面前的屋子，一邊出口漫不經心地問。

　　“嗯。”沈琮翻看著桌案上的丹青，點點頭應道。

　　秦放檢查的動作一頓，側頭看怪物似的看向前者。

　　“張鶴年，你是不是吃什么丹藥了？這才幾個月啊，你都跨了兩境了？！”

　　“……沒有丹藥，和平常一般修煉而已。大抵是我天賦好。”

　　“……你可吹吧你，你天賦好這會兒都筑基了。”

　　沈琮：“……”

　　不過，話說回來，他前世這會兒可是還在煉體八境徘徊呢——有了系統重生以后，他現在修煉的極快，都要九境圓滿，馬上要摸到筑基的門檻兒了。

　　莫不成……是因為系統的緣故，所以他才修煉的比前是快一些？

　　“張鶴年你快來看！”秦放忽然驚聲。

　　沈琮放下丹青尋聲走過去，眼見秦放盯著衣柜不停打哆嗦，不免愣住。

　　“老秦，你是看到什么了怕成這樣兒？”

　　他扒開秦放一看，入目一張張被掛起來的人皮，頓時呼吸一簇。

　　人皮都是姣好的姑娘面相——它們薄如蟬翼，若是你湊近一些看，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這皮上的血絲。

　　很難想象，這些姑娘被剝皮時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我們接觸了這么久的姑娘們……都是狐貍精？”秦放想起自己之前的風流，頓時感覺一陣惡寒。

　　他可不喜歡透狐貍啊。

　　“這些人皮，也許是徐府中那些姑娘們的。”沈琮從乾坤囊摸出一個袋子，將這些保養的極好人皮小心翼翼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