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走到秦九面前，蹲下身看著她的眼睛。

　　“九娘，你可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你是沒事，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能有什么事，但你的先生呢？”

　　“他年少成名，才名遠揚，汴京城中更是無人不曉。”

　　“你可知若是被人知曉此事，后果會有多嚴重？”

　　“屆時，當初對他推崇至極的那些人，反而會成為最怨憎他的人，落井下石的人也只多不少。”

　　“自己奉若神明的人，是個與徒弟有著不倫之戀的偽君子。”

　　“他們會認為自己被騙了，從而將怒氣都發泄在封師弟身上，做出一些過激的事。”

　　秦九愣愣地看著她：“過激的事？”

　　舒蘭輕嘆：“對，過激的事，輕則喊打喊罵，重則，動手傷人。到時，只怕連封師弟的安全都不能保證。”

　　秦九垂下頭，抿唇不語。

　　舒蘭見她聽進去了，便起身回了座位，留給她時間思考。

　　片刻后，秦九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封一的衣袖。

　　封一轉頭看她，她抓著他的樣子，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先生帶小九離開可好？”

　　“汴京容不下我們，我們便離開汴京，哪里都好，去先生想去的地方，做先生想做的事。”

　　“只要是先生喜歡的，小九都愿意去做。”

　　“先生，你可愿帶小九離開？”

　　封一握住了她的手，在秦九期盼的眼神中，一點點地拉開。

　　“我不愿。”直截了當的三個字，瞬間將秦九打入了谷底。

　　秦九看著空蕩蕩的右手：“所以，一直是我在一廂情愿，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先生從不曾喜歡過我，對不對？”

　　封一起身，卻因跪得太久踉蹌了一下。

　　秦九立馬伸手去扶，卻被封一避開了。

　　封一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中情緒復雜難辨：“三日后，我便會離開汴京，小九，好自為之吧！”

　　見封一要走，秦明修和舒蘭起身相送。

　　舒蘭關懷道：“封師弟此行，何時回來？”

　　封一微笑：“歸期未定，待想回來時，自然便回來了。”

　　秦九拽住了封一的衣角，哀求道：“先生不要走好不好？小九知錯了，小九會改的，先生不要走。”

　　封一嘆氣，蹲下身拉開秦九的手：“小九，不要鬧了！”

　　秦九不住地搖著頭，固執地不肯放手。

　　“我沒有鬧！先生你不要走，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先生教什么我便學什么，再難的我都學。”

　　“小九會很聽話很聽話的，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封一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走以后，小九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將授課的先生氣跑，知道了嗎？”

　　秦九抓著他的手認真道：“只要先生留下來，小九什么都聽先生的。”

　　封一只是笑著收回了手：“這一去，不知何時再見，小九好生保重。”

　　說完，便起身向秦明修和舒蘭告辭。

　　見他要走，秦九出聲叫住他：“先生，三日后，小九能去替你送行嗎？”

　　封一輕笑：“你想來，便來吧。”

　　說完轉身離開，秦九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后消失于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