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很寬敞，只裝了三分之一的人，并且不準備放進更多人。除了我們，每一個人都穿著名牌服飾，他們精于攀談，盡管很多是初次見面，卻熟悉的好像朝夕相處的夫妻。我們坐在角落的座位，盡量不去打擾他們。

　　當然我們沒去市長夫人的包間，車上有很多空座位，我們只需要一個上車的方式。

　　“它們要去哪里？”雨果問。

　　“應該是更大的城市，人越多越是安全，這是人的天性?！?p>　　人很早便掌握了抱團取暖的技巧，我們按照性別、地域、語言、膚色等等，總之一切能把我們分開的，都變成理由。等到人數不足時，同為人又讓我們團結在一起。

　　“我們是去河上游的城市?！笔虚L夫人來見我們。

　　“果然?！庇旯?。

　　“真不和我一起嗎？”市長夫人再次邀請我們去她的包間。我們清楚這是客套，縱然她真心希望，我們也要拒絕。雖然我們救了她，但卻分屬不同的圈子。

　　“謝謝你的好心，這里就很好的，我們還要感謝你讓我們上車呢。”我說。

　　“太可惜了?！敝绖裾f無用，市長夫人于是離開了。

　　閑下后，我打開手機，信號越來越差，現在需要很長的緩沖才能看完一條信息。視頻里警察和消防員正在構建火墻防線，生長快速的植物同樣一點點沖擊防線。像榕樹、銀杉這類，在后面一點點擴散。戰(zhàn)士們小心控制火勢，他們要隨時預防火焰反沖進城市，否則城市立即變成煉獄。

　　“我想大帥——我想漂亮。”雨果嗚咽。

　　“他們會沒事的。”

　　大廈將傾，誰能幸免。我整理看到的信息，漸漸發(fā)現一條規(guī)律，人口越密集的地方植物的攻擊越是猛烈。這或許是破解植物發(fā)瘋謎團的關鍵，但也可能是誤解。畢竟人口稀少的村落在第一波進攻時便會消亡，存留下的只有城市，這就是幸存者偏差?；疖嚌u漸發(fā)動，原本嘈雜的鐵軌聲現在真是悅耳，所有人都開始舒暢的呼吸，雖然他們表現上很從容，仿佛下一刻死去也無所謂。

　　“就這樣離開嗎？”雨果問我，又像問自己。

　　我將她額角的長發(fā)收回耳后，在她看向我時苦笑。我們已是浮萍，在何處安家，不由自主。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刺耳的聲音驚醒了植物，它們發(fā)瘋一樣的向列車俯沖來?；疖囉盟俣榷氵^，但站臺上、火車站里的人遭了殃。他們本要等下一列車的，現在卻突然被植物襲擊，哀嚎聲從后面?zhèn)鱽怼?p>　　雨果又向我靠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