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黑乎乎的玩意兒?就這能夠造就渭水……”
“閉嘴!”姜云志毫不客氣的開口打斷了長孫無逸。
“別人不懂你還不懂?什么都問,你是想把你兄長一家也都拖進來嗎?”
姜云志是真的懷疑這長孫無逸的腦子是咋長的。
現(xiàn)在火藥是大唐的機密,而且是屬于機密中的機密,長孫無忌有沒有看過姜云志不知道,但是知道具體配方的肯定不超過五指之數(shù)。
長孫無逸這么肆無忌憚,姜云志朕懷疑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不是,你別這么激動啊,我不問你這東西是怎么造的,就想知道這不起眼的東西為何會有那么大的威力而已。”
“我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而且我還在軍器監(jiān)混了一段時間呢,怎么會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
長孫無逸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對姜云志的激動很是不理解。
“不是我藏拙不告訴你,是根本就說不清楚。”姜云志一邊裁著宣紙一邊說著。
“現(xiàn)在整個大唐知道這東西配方的也沒有幾個人,至于這其中的道理怕是只有我才清楚了。”
“我要是跟你說這些就好像讓一個不識字的孩童去全書背誦大學一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基礎(chǔ)的教育就想學化學反應?這不是扯淡呢么?
“那我來干什么?看著你弄?”長孫無逸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失望。
“我不能告訴你配方,只能給你看看這東西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
姜云志抬起了頭,揚了揚手中的紙筒。
裝上火藥,小心翼翼的塞入啵木片塞子,然后將一小截引線插了進去。
“看著。”姜云志說著從旁邊拿過了一個火折子,吹著后湊了過去。
呲~砰!
那個小紙筒迅速竄出,不過因為火藥的量不是很多,飛的并不是很遠,在撞到了一堆木板后停了下來。
這是姜云志按照后世的竄天猴做的,只不過最后不會炸,如果想要炸一下的話還要給紙筒內(nèi)的火藥做隔離和封閉才行。
“為什么!”長孫無逸的臉上充滿了求知欲,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這里面有木炭,還有些別的東西,混合之后就會以極快的速度燃燒殆盡,在渭水河畔使用的就是這個,只不過區(qū)別在于那個是用鐵球裝的。”
“所以你現(xiàn)在想把這個東西裝在箭矢上?”長孫無逸很聰明,也很有天分。
他只是看了一遍就從竄出去的紙筒猜到了姜云志想要做什么。
“對,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這個東西點燃之后會噴出一串火焰。”
姜云志點了點頭,把問題甩給了長孫無逸。
“你早說啊!這還不簡單?”長孫無逸白了一眼,然后跑到了桌子前。
拿起毛筆,長孫無逸唰唰唰地在宣紙上花了幾下,然后就把毛筆扔在了一邊。
“現(xiàn)在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把你做的這個東西裝在弓箭的前端,這樣的話大概率是燒不到尾羽的,但肯定會對箭矢產(chǎn)生影響。”
“第一,裝在前面會導致前端的重量加重,箭矢會在飛行途中更快的墜落。”
“第二,裝在前面的話會導致箭矢插進敵人身體時受到阻礙,這樣的箭矢所能造成的傷害也就是皮肉傷罷了,不會傷及臟腑。”
“那第二個辦法呢?”姜云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第二個辦法就是把這個裝在最尾端,然后把尾羽的位置向前挪。”
啪!
姜云志猛地一拍手。
當真是一葉障目,他這個后世來的人在這方面竟然抵不過一個千年之前的人。
想一想姜云志就感覺有些羞愧。
“來吧,試試吧。”姜云志揮了揮手,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
木匠、鐵匠,還有那個負責尾羽的工匠各司其職,一時之間將作監(jiān)的這個小角落忙碌了起來。
角落之外已經(jīng)聚集起了很多人,但大都是只敢遠遠地看著而不敢上前一步。
持刀的千牛衛(wèi)給人一種震撼之感,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
東宮,崇教殿。
李世民坐在高位之上,看著下面爭論不休的官員們,他感覺很是頭疼。
一個戰(zhàn)俘的事情吵了又吵,似乎永遠沒有結(jié)局一般。
以前為了該不該要頡利的賠款而吵,現(xiàn)在又為了該要多少而吵。
李世民發(fā)現(xiàn),他突然有點兒想念姜云志了。
如果姜云志在,最起碼能用儒家的話懟得這群儒生無話可說。
“好了!”李世民狠狠地一拍桌子,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唐儉!”
“臣在!”隨著李世民的話落,一個人手持笏板站了出來。
“你帶人去和頡利的人協(xié)商,直到得出最后的結(jié)果!”
“臣,領(lǐng)命。”
唐儉滿臉苦澀,這可不是個好差事,但現(xiàn)在皇帝已經(jīng)點了他的名字,他沒有后退的空間了。
“陛下,以戰(zhàn)俘脅迫突厥拿出財物賠償已經(jīng)落了下乘,不可再貪了啊!”
孔穎達又站了出來。
“倘若我們只是表面意思一下的話既能體現(xiàn)我天朝上國的威嚴,也可讓突厥知道背棄盟約不是毫無代價的,豈不是一舉兩得?”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怕是我大唐在周遭各國面前再難抬起頭啊!”
“請陛下三思!”
李世民的頭更疼了。
以前他還沒覺得有什么,在看過了姜云志與朝堂舌戰(zhàn)群儒之后他對孔穎達的好感是越來越低了。
他現(xiàn)在的想法和姜云志有點兒相似。
無關(guān)痛癢的“懲罰”起不到威懾的作用,以現(xiàn)在突厥給出的價碼來說甚至還抵不上他們在到達渭水之前沿途劫掠的三成。
太少了。
思及至此,他再次拍了一下桌子。
“來人!去將作監(jiān),把姜云志給朕找來!”
“是!”
旁邊的一個內(nèi)侍低著頭迅速走開,而整個崇教殿則是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孔穎達站在大殿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尷尬。
現(xiàn)在誰不知道姜云志是個難產(chǎn)的角色,經(jīng)過太極殿一事后沒有人愿意和那個混小子正面辯論。
孔穎達亦是如此。
他不知道這次頡利給出的價碼少了嗎?知道!但卻也正是他最想要的那個數(shù)量。
在他的想法中依舊還是以仁服人,而不是通過那種姜云志頗為推崇的強硬手段。
可就算是他知道也無從反駁姜云志,因為姜云志一句話就能把他噎死。
就這么點兒賠償,頡利南下慘遭鐵騎踐踏的百姓怎么辦?他們就活該嗎?
就這么一句話,孔穎達就得背上一個不重視百姓的大帽子,甚至說他是心向突厥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