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長云冷笑道：“莫雪與你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你可千萬別想多了。”

　　“再說，我心里有數(shù)，不需要你來自以為是！”

　　他抿了口酒，繼續(xù)道：“你……不過是個(gè)敗類！”

　　宋子文放在膝上的左手，緊握成拳，臉上沒有一絲變化。

　　他揉了揉眼睛，便聽宋小佳道：“大伯，玄術(shù)協(xié)會的同學(xué)說這幾天入藏，我會等她們過來了一起去薩城看看。所以我要在這里住幾天，你得給我安排好。”

　　宋子文盯著上官長云。

　　“這丫頭古靈精怪的，沒有和我說。”這次他沒有用心語說。

　　“我以為她聯(lián)系莫雪，只是來找你的。”

　　宋子文這才將目光放在宋小佳臉上，淡笑道：“小佳，那個(gè)地方可以再等幾年過去，薩城又不會長翅膀飛了。”

　　宋子文不希望她去LS，當(dāng)然有自己的顧慮。

　　那個(gè)地方有個(gè)非常厲害且脾氣極臭的老妖婆，而且還與自己家族有些過節(jié)。

　　雖說她應(yīng)該不至將大人間的齟齬引到小孩子身上，可以那老妖婆毫不講理的個(gè)性，未必就沒有那樣的可能。

　　“哎呀，放假前我們就約好了的啊大伯，您不想讓我失信吧。”宋小佳開始“數(shù)落”大伯。

　　“普通人我們不怕，玄門的人不會惹我們這些學(xué)生，您擔(dān)心什么哦。”

　　宋小佳轉(zhuǎn)過頭，對宋喬慧說道：“喬慧姐，要不你也去吧，大家一起更好玩。”

　　宋喬慧看了孫興國一眼，笑道：“我們也是打算這幾天動(dòng)身去那邊的，有任務(wù)。”

　　“這不，今晚的聚餐就是郭處給我們餞行呢！”說完還撇了撇嘴。

　　郭亙恒笑道：“我一個(gè)領(lǐng)導(dǎo)請你吃東西，算看得起你們了，還不滿意？”

　　宋子文問道：“你爺爺知道嗎？”

　　宋小佳哼了哼，“爺爺與爸爸都同意了的。”

　　說完調(diào)皮地翻了個(gè)白眼，便與宋喬慧竊竊私語去了。

　　“我與莫雪也會去那邊看看。”上官長云淡淡道，“小佳丟不了！”

　　…………

　　李征靈做了一個(gè)夢。

　　夢里有濃云如蓋，寒鴨成群。

　　還有，始終都看不清面目的人，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如禪！

　　這年，不知道是哪年！

　　這里，不知道是哪里！

　　這里，云層很厚，延綿千里，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就似已將整個(gè)世界連成一片。

　　云層，將天地切開。

　　有風(fēng)。

　　舒緩。愜意。

　　云層翻滾，似是有物藏于其中。

　　這里有一座殿。

　　莊嚴(yán)。肅穆。

　　有五顏六色氤氳環(huán)繞，不似人間。

　　殿前有一顆不知活了幾千年或數(shù)萬年的巨樹。

　　巨樹并不高，只在幾十米。

　　“巨”之一字，是因?yàn)樗拇郑瑯O粗。

　　樹葉翠綠，晶瑩欲滴。

　　殿外不遠(yuǎn)處有一處草原，既無游鶴，也無錦麟，卻有一大群白馬。

　　白馬額心有云圖，微藍(lán)。

　　耳后有角，淡粉。

　　白馬離殿很遠(yuǎn)，似是害怕著什么。

　　天地間一片靜謐，聽聞不到一絲聲音。

　　就連風(fēng)都走得極緩，連那巨樹的葉子也無力拂動(dòng)。

　　白馬無聲，卻有人言。

　　“走了幾步？”薄云如霧，問話的人就在此間，看不清楚，也不真切。

　　他負(fù)手而立，面對茫茫云海，任輕風(fēng)拂動(dòng)兩頰長發(fā)，飄飄如仙。

　　“十九步半。”應(yīng)話的人站在他身后，身子微躬，雙手緊貼雙腿邊上，很是恭謹(jǐn)，一動(dòng)不動(dòng)。

　　或是不敢動(dòng)。

　　“前面走了幾步？”又問道。

　　“十九步。”除了應(yīng)答的人外，其它人根本不能明白問話的人的意思。

　　先說走了十九步半，又問前面走了多少步？

　　如果有旁人在場，一定會覺得問話的人有個(gè)很奇怪的腦子。

　　可應(yīng)答的人偏偏還說是“十九步”。

　　這，便令人更不解了。

　　“不知他能否超過二十步？”

　　問話的人似是自語道，看著草原上無言的白馬，言中略有落寞之意。

　　當(dāng)然，他知道，在“他”走十九步半之前，有人走了二十幾步。

　　一步一年！

　　“若是不出意外，此子可能也會止于二十步。”

　　答話的人又道，似又想到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可以說。”問話的人未曾看他，卻似已將他心里的想法盡錄腦中。

　　他將眼光從云海收回來，轉(zhuǎn)向了草原上的那些白馬。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極寒。

　　風(fēng)顯得更疾，風(fēng)意變冷。

　　極冷，似要凍了這一方天地。

　　這種冷意，似令到白馬感到非常不適，肋間忽有翅膀，但翅膀才微微張開，便又齊齊收起，不敢亂動(dòng)。

　　答話的人也看向那些白馬，心里一寒，可眼中并無表情。

　　“屬下覺得他應(yīng)該能走過二十步，至于能走多遠(yuǎn)，便要看其中的難度。”

　　“哦？”問話的人眼中冷冽的光芒稍隱，“有何過人之處？”

　　“天資佳，修身之術(shù)遠(yuǎn)超前人。極冷靜，臨危不亂。善隱忍，從不輕易出手，但出手必殺。”

　　應(yīng)話之人小心說道，心里卻有一絲按捺不住的漣漪。

　　問話之人冷哼一聲，“別忘了千年前一事，一子落錯(cuò)，滿盤輸。”

　　問話的人淡淡道，好像沒有一絲其它情緒，可在應(yīng)話者耳中聽來，卻不啻于耳聞驚雷，身子微顫。

　　一千年前那件事，他一直記得清楚。

　　一枚棋子下去，竟然走到第二十五步且忽然消失，一直未曾找到。

　　當(dāng)時(shí)，為了逃避被“獵魔者”發(fā)現(xiàn)，此人布置了近百幻術(shù)，從此消失。

　　“哼。”問話的人看著那些白馬，眼中又閃過一抹異色。

　　“有人不希望他走得太遠(yuǎn)，若是想走三百年前老路，直接抹了。”

　　應(yīng)話人的不敢應(yīng)聲，躬著身子看著自己隱在云霧中的腳尖。

　　“若是太快，阻擾一下。若是更快，誘惑一下。若是不可控制，則到此為止。”

　　問話的人神情有些不不快，廣袖一甩，轉(zhuǎn)身走去。

　　他剛轉(zhuǎn)身，又停了下來。

　　“至于另外四人……歷經(jīng)九九之劫，不差這一世。”

　　應(yīng)話之人仍舊躬立原地，不敢移，見他拂袖而去，才敢慢慢吸進(jìn)一口氣。

　　“給他找些麻煩，或者讓他早些去到那里。既然遲早都會成為一只龍馬，吾不想因一只匹龍馬誤太多時(shí)間。”

　　又有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似響在天際。

　　“是。”

　　…………

　　李征靈一驚而醒。

　　體感清涼。

　　在水中。

　　這是戶外游泳館，游池很大，池中的人非常多。

　　大寶在張楚風(fēng)的浮托下使勁撲騰，笑聲天響、

　　他見李行空不時(shí)望著自己，有些疑惑。

　　隱約記得夢中的對話，悚然一驚。

　　千年前一子？

　　千年之前有天煞孤星逃過獵魔者追殺？

　　十九步半？

　　自己正十九歲半！

　　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