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日.你仙人板板哦,在老子面前裝什么逼,薅光你的胡子,看你怎么裝。”
這句是大寶罵的。
李行空一動不動,好似對身處的環境沒有一絲感應。
這時,李征靈才發現,大寶與李行空竟然也如自己一樣,被縛了手腳。
大寶不斷地掙扎,表情非常無助。
大哥也跟著掙扎,表情還是呆滯。
李征靈覺得奇怪,大寶是從川府來的嗎?怎么會“日你仙人板板”這樣的話?
似乎,這句話有點耳熟。
“你媽的那降龍十八掌總有吧。”
是的,就是剛才那幾個殺馬特罵那個道人的原話。
“九陰白骨爪也行……”
大寶只是嬰靈,未經人事,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罵人,只能借罵。
街上有不少的行人,聽到大寶的罵聲,都帶著笑意圍了過來。
“快看噯,行為藝術哎。”圍觀的目光或嘲笑,或鄙夷,或不屑一顧。
獵十五混在人群中,走上前,看著李征靈,帶著憐憫。
如果是沒有控制住李征靈,獵十五是不會離他這么近的。
異能者,以特異功能或是小幻術或是催眠見長,鮮少會與人近身格斗。
在非常狀態下,一定會與對手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基本上不會接近對手。
作為不擅搏斗的異能者,他本不該近距離地觀察李征靈。
不過,獵十五相信,自己絕對能控制得住這個人。
他感到奇怪的是,面對如此多的圍觀與嘲諷,李征靈竟然還表現得非常平靜。
看著對方的臉,就像是整容失敗后的僵尸面,沒有什么表情,不過那眼神中,有著掩藏不住的怒意。
于是,獵十五笑了!
笑聲很小,與周遭的圍觀看客一樣,只不過笑容很囂張,陰影里的表情也很得意。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面對強者無能為力,只能在心里充滿了令人心酸的憤怒的人。
眼前這人就是他們這次的目標,號稱天煞孤星的家伙啊!
一個需要動用“獵魔者”這個團隊消滅的——大人物啊!
可現在,不正被自己輕松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是地上的螞蟻,想什么時候捏死就捏死。
可是,現在為什么還不能殺他呢?
真是可惜啊,多么孱弱的綿羊啊!
因為心中有種不可自抑的感覺,獵十五又向前擠了一步,站到圈內,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俯視著這三只小螞蟻。
“二哥,打他,日他仙人板板。打他,二哥,日他十八掌。”
掙扎得太久,大寶有點累了,喘著粗氣,眼中有淚光,手腳被縛,他根本沒有辦法扯掉胸口的鎮陰符。
大寶罵人的方式帶來了更多的笑聲!
他才六歲,雖說前身是嬰靈,可現在卻是活生生的人,沒有見過這么多譏諷、嘲笑,以及漠然的眼光。
胸口劇烈起伏,呼出的氣體在燈光下變得很濃,像獵十五吐出的煙。
李行空看著臉色因為焦急、憤怒卻又無可奈何而憋得通紅的大寶,他呆滯的臉龐變得扭曲。
看著一臉憐憫表情的獵十五,扭動的幅度變得大了起來。
“咦,你這小孩子怎么還罵人呢,沒父母教你怎么尊重別人嗎?”
獵十五走出人群,右手微張,上揚。
腰微彎,可以更好地看著大寶,臉上露出很欣賞的微笑。
“那我就替你爸媽教訓教訓你。”
旁邊伸了一只手,攔住獵十五已經高高舉起的手。
路人可以嘲笑這三個“行為藝術者”,可以鄙視這種“行為藝術”,但是,哪怕你不喜歡別人的藝術,你可以跟我們一樣嘲笑或是鄙視。
可動手打人算什么事?而且還是打一個那么小的小孩。
“哎哎哎,你這人怎么能打人呢?”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握著他的手問道。
“是啊是啊,都是什么人啊,竟然欺負小孩。”
獵十五慢慢收回手,慢慢轉過身,帶著親切的微笑,看了看眼鏡青年,又向剛才發聲的幾個地方看了過去。
笑容很親切,如果不是剛才因想打大寶而舉起的手,所有人都會覺得,在這樣的天氣里看到這樣的笑容,會感到溫暖。
但是,那些碰上獵十五目光的人,全部覺得有股寒意,從腳心底冒出來,直侵入心。
秋風漫卷,冷意更冽。
剛才攔信獵十五的眼鏡青年及那幾個斥責他的人全都抱著膀子,打著哆嗦,慢慢蹲了下去,然后倒在微濕的水泥地上。
于是,圍觀者一哄而散,遠近之處還有幾只鞋子。
獵十五看著四散的人群,笑意更親切。
驀地,他感覺到右手五指被牽動,就像是落在蜘蛛網上的獵物,加劇掙扎觸動蛛絲時的那種感覺。
轉過頭,看著正地掙扎的兩個人,以及靜靜站在那里沒有掙扎只能生著悶氣的天煞孤星,覺得胸腔中的成就感快要溢出來。
只是,對付這樣的弱者未免無趣,如果解開他們的束縛呢?
正在成長中的天煞孤星又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他很想看到!!!
…………
李行空本不認識大寶,可從第一眼見到大寶開始,就有一種極度的親近,傻傻的臉上也能時常看到溫馨。
傻傻的內心也莫名生出可以用生命去呵護他的念頭。
李行空被束縛住手腳,還是一個傻子,當然不會引起獵十五注意。
看到大寶無助的表情,李行空的臉開始扭曲。
他的身子以及手腳都開始扭曲。
那是因為有力氣想要釋放,他想狠狠地揍眼前這個帶著陰冷笑意的家伙。
只可惜,無論他怎樣掙扎,都掙脫不了那看不見的束縛。
他停了下來,彎著因為掙扎而微僂的身子,喘著粗氣,斜抬著頭,安靜地看著獵十五,似乎想用眼光殺死他。
這時,“啞”了二十年的李行空竟然說出了一句話——
獵十五聽到。
李征靈聽到了。
大寶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