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歸急，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

　　原柊的心胸一直都很開闊，比如筑紫信之前沒給自己拜年，自己不是也沒找他麻煩么。

　　“所以，既然又叫我過來了，那么是不是應該更加的開誠布公一些？比如我不太相信你叫塔納托斯。”塔納托斯自己認識呀，很萌，眼睛很大，很害羞，不怎么愛說話，還略微有點蠢蠢的，呃，這條可以劃掉，她的一個秤砣.......咳，砝碼還在自己手上呢，以諸天唯一來說，不應該存在自己不認識也不認識自己的塔納托斯了啊。

　　塔納托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都快忘了這回事了，卻沒想到原柊開口第一句話居然就是這個。

　　不過想到自己桌案上擺的那份資料，那是他根據原柊每次交上來的科研報告中刪除大段無意義的填充詞之后得到的只言片語形成的干貨，他最終還是老實了下來，“我叫塞德里克·J·布魯圖斯.......”

　　“好了.......嗯，塔納托斯挺好的，就塔納托斯吧，先借你用一用。”原柊并不想承認自己記不住對方那一串嘰里咕嚕的名姓，只是突然覺得塔納托斯也不錯，至少還算挺好記的。

　　塔納托斯一時語塞，原柊進門總共說了兩句話，每一句都像是一個大嘴巴子給自己甩的直發蒙。

　　“原教授您說得對，你可以隨意稱呼我。”塔納托斯屈辱的放棄了自己的署名權。“我拜讀了您的科研成果，只是其中還有很多以我的才學不能領會的知識，還希望可以當面向你請教。”

　　塔納托斯的態度放的很低，原柊也沒在為難他，“嗯，畢竟還是處在實驗階段的學說，請教談不上，我們可以共同探討。”

　　塔納托斯這才松了口氣，沉吟道，“我有一個朋友......”

　　原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咳咳，開誠布公一些？”

　　塔納托斯尷尬的收回了話頭，“嗯，我有個疑惑，為什么某些事情像是命中注定一樣，這世界真的存在命運這個說法么？”

　　原柊搖了搖頭，“你這個說法就很不嚴謹，這并不符合一個科學的理論常識，做科學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想證明命運的存在和想證明命運的不存在都要經過相同的研究路線，否則的話便是既不能求真，也不能證偽，那就變成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隨即原柊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是閑聊，那么我也就不搞得那么嚴肅了，來說說一些我還沒有求證的知識點吧，你說的命運我很難回答，但是在某些時間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這種程度還上升不到命運的程度，我更愿意稱之為收束。”

　　隨后原柊便把自己還沒有上交的科研報告簡單的匯總一下，將收束理論摘出來，講述給了塔納托斯。

　　給塔納托斯聽得那是一個越聽越激動，一直以來壓在他頭頂的迷霧仿佛被原柊的一番話給照的透出了光明。

　　這種收束帶來的絕望，不是親身體會根本都無法想象，仿佛是對玩弄時間的人的一種詛咒，某種必將到來的未知就在迷霧中等待著人的一步踏入，侵入骨髓的絕望，卻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的份，讓人覺得自己能夠重來的力量根本就是一份充滿惡意的玩笑。

　　尤其是像塔納托斯這種，第一次跳線就跳到了一條更加絕望的時間線上，這讓塔納托斯甚至都不敢再繼續往前跳了，生怕下一次剛一到就直接世界毀滅。

　　不過他這么慫了，原柊怎么有樂子看呢，所以首先就是要治療塔納托斯的這種PTSD，別管好壞，試一試嘛，反正不要錢。

　　恐懼的來源來自未知，原柊直接把理論知識先給他灌輸過去，讓他先有種優勢在我的錯覺再說。

　　要知道，他現在所面對的局面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好么，想當年岡部倫太郎硬生生靠著幾天幾天的跳躍量跳了三千多次才回歸，塔納托斯至少有系統幫他開掛，雖然具體時間原柊還不清楚，但是肯定比幾天要多很多，不然他的第一次跳線不可能那么順利。

　　當然，塔納托斯的最大弱勢同樣也很明顯，他沒有牧瀨紅莉棲這種外置思維回路幫他思考問題，本來跳來跳去的一次又一次絕望就讓他思維很混亂了，卻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憑借力量硬闖，哪怕頭破血流也沒有任何辦法知道問題出在哪。

　　從反抗組織的毀滅一路回溯到聯合體的成立，怎么想也都有幾十年的光景，而從這條時間線人類的終結返回到聚集地剛成立之初，更是跨越了兩個收束點，如果他只能短時間跳躍回溯的話，他一天天的就不用做別的了，就在這跳著玩蛋去吧。

　　“也就是說，在這條時間線上，人類的毀滅是已經既定的事實了？”塔納托斯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廢了下去，“沒有一丁點改變的可能？”

　　“你是說人類毀滅么？”原柊趁著塔納托斯心神受創，開始了自己瘋狂套話的模式，“雖然人類毀滅是一個偽命題，但是你這么堅定地說出來，仿佛是見證過不止一次，那我們姑且就認為這條線的收束在于人類的毀滅，那么很遺憾，改變的可能是不存在的。”

　　看到塔納托斯的表情愈發絕望起來，原柊知道是時候給他一點甜頭了，一棒子敲死可不是什么好習慣，“當前時間線的收束效果幾乎是無法變更的，但是經過我的研究，我發現這種改變的可能性并非是完全不存在，而是存在于更早的時間點上，因為這種線性排列，只會按部就班按照一定邏輯走下去，想在后面創造分支不能說是沒有可能，但是以我們的力量是無法做到的。”

　　“所以，如果存在希望，那一定會是在這一節點之前的某個時候，不過同樣是受限于科技水平，目前我們并沒有可以穩定跨域時間的手段。”原柊聳了聳肩。

　　塔納托斯的表情從絕望開始變得茫然，然后變得激動，隨后只剩下努力壓制的欣喜，原柊將對方的表情收入眼底，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