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萬里無云,沙船依舊孤獨地漫步在浩瀚的海洋上,船工們正忙著往成群的海鳥潛入水中的地方撒網(wǎng),他們知道有海鳥的地方就有魚,所以經(jīng)驗豐富的漁民網(wǎng)網(wǎng)不落空。我斜靠在船舷上,思緒隨船搖擺。今天已經(jīng)是我來到這個時空的第十七天了,雖然我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這個沒有電的世界,但我還是沒有辦法適應在這個時空的孤獨。我的文化和思想與這時代的人的差距是那么的大,使我總覺得和他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這種孤獨使我曾一度想穿上潛水服跳回海里,希望能再次回到現(xiàn)代。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努力適應并融入這個時代的文化中。
雖然有21世紀時,對歷史的了解,但我并不敢確定那些都是真的,畢竟傳了近千年,經(jīng)過人為的美化或是丑化,流傳到了21世紀的歷史就難免失真。這些天來我天天都在回憶有關這時代的歷史,并時不時地把所知的,且已發(fā)生的歷史與老船家驗證,比如說岳飛和楊家將的事跡。一驗證之下,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還是與歷史所說的差不多,只不過在細節(jié)上有所偏差。比如說,現(xiàn)代人都認為岳家父子,是由于愚忠才回京被秦檜所害的,而就老船家所說,則是岳飛本意并不想回京,實在是因為并肩作戰(zhàn)的張俊已被召回,而且岳家軍糧草被斷,才不得已回京的。
和老船家交談幾日后還讓我認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宋朝是一個極度崇文恥武的朝代。對文人來說,政策相對開放自由:市井之中,文人、書生指點江山,朝堂之上,文臣與皇上爭得面紅耳赤,就算犯了忤旨之罪也不過流放邊疆。而對武人來說,則嚴厲苛刻:當兵的要在臉上或是臂上剌字,就算千辛萬苦當上個武將,也還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粗人。而且官越大,帶的兵越多,就越危險。岳飛就是因為統(tǒng)帥了全國三分之一的兵力,而被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所害的。在我看來要害岳飛的不是秦檜而是趙構。因為以岳飛當時的兵力和岳家軍的素質(zhì),只要岳飛隨便找一個借口就可以輕松的作皇帝了,畢竟宋太祖也是這樣做上皇帝的,趙構顯然不會讓這樣的一個威脅存在的。
唉!看來我今后的日子難過了。我現(xiàn)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自己在這個時代過得舒服些。因為我知道這時侯的南宋就好象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雖然過幾年他好象有點中興的樣子,雖然接下來南宋在蒙古的攻勢下還能堅持四十幾年,但那只是因為蒙古將主力部隊全投入到了西方,在南宋只有十幾萬騎兵而已。我想得很明白,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讓宋朝擺脫這樣的困境的。更何況,我已經(jīng)為國捐軀一回了,剩下的日子我只想為自己活著。但是,向我這樣軍校出身而且一直都在特種部隊里服役的人能做什么呢?想到這里我不禁微微地嘆了口氣,以前一直沒有考慮過生存問題,只知道接受任務然后完成任務,其它的事情國家都會為我們安排好。現(xiàn)在我自由了,再也沒有人給我下命令了,再也沒有人給我任務了,但心里卻總覺得少了什么,而且接著還要考慮生存的問題。
“老天爺啊,你為什么把我丟到這里來,你干脆一個響雷劈死我好了!”
好像是在對我做出回應,突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
“不是吧,說說而已,不要當真啊。”我驚道,本來我是不信鬼神的,但我都能回到宋朝,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我抬起右腳摸了摸藏在靴子里的潛水刀,原來的潛水刀的刀鞘有一個安全扣,那是為了防止在水中潛水刀不慎滑落的,但在陸地上用這種刀鞘就很危險了,按開安全扣的時間就會讓我沒命,所以我便在靴子里縫了一個布刀鞘,雖然在靴子里藏上一把刀會讓我的腳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為了小命著想,這點不舒服還是可以忍受的。這潛水刀也是目前我的潛水裝備里唯一實用的一個,如果魚槍沒有遺失那就大有幫助了,其它的潛水裝備我都把它藏在一個不起眼的藤箱里,畢竟這些東西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可都是寶貝。唉!如果有把手槍或是自動步槍什么的,那該有多好啊,幾天沒摸槍,手都癢了。
也許是因為在海里浸泡太久的緣故,我的臉褪了一層皮,原來讓我引以為豪的綜色的皮膚,現(xiàn)在已顯得略為白皙。頭上戴著老船家為了遮掩我的短發(fā)而給我找來的一頂前低后高的帽子,身穿著白色交領長袍,再加上腳上的黑色絲質(zhì)短靴,讓我看起來儼然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有了這身裝扮后我最怕的就是和我同樣打扮的書生過來和我聊天,幸好在這船上的好象都是些家丁、船工。這些家丁、船工見到我這身打扮后便個個對我恭敬有加,我著實沒想到只是一身書生服便可騙得到這些人的禮待。
此時已是未時,船舷旁,一個船工的怪異舉動引起了我的興趣,只見他在船頭上把一片木塊投入海中,然后飛快地從船頭跑到船尾,如此反復幾次,看得我一臉迷糊,而看這船工認真的樣子又實在不像是在玩耍。
“這是在測算航速和航程。”不知什么時侯老船家已來到我身旁,笑著說道:“在船頭上把一木塊投入海中,然后從船首向船尾快跑,看木塊是否同時到達,同時用沙漏計時,以此來測算航速航程。根據(jù)剛才測出航速,再過兩三個時辰便可進入高麗海域了。”
“哦。”我恍然大悟,不禁為古人的聰明才智所折服。古人在沒有先進的科學儀器的條件下創(chuàng)造出很多令人驚嘆的發(fā)明,其中又以宋朝為最,造紙術、印刷術、指南針,占了四大發(fā)明其中三個,其中火yao是在唐代發(fā)明的,但真正廣泛應用的還是在宋代,在宋朝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火炮,可見宋朝的人民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力還是很強的。
“老船家有沒有注意到后面那艘船?”我指著船尾的一艘若隱若現(xiàn)的雙桅船道,那艘船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
“這種船叫車輪軻,又叫車船。”老船家不愧在海上生活了大半輩子,一下就看出這船的來歷,只見他笑容不改地道:“這種船靠船側(cè)輪子的轉(zhuǎn)動代替劃槳,以輪激水前進,可以日行百余里,不過造此船極耗人力物力,一般都是做為戰(zhàn)船使用。”
“啊!”沒想到在宋朝便擁有了原始的輪船。
“不過公子不必太過當心,看這艘船離我們還是很遠的,沒三五個時辰也趕不上來。就算是海賊也關系,三個時辰后我們便進入高麗海域,那時自然有高麗水軍應付。”也許是因為就要完成最后一次任務了,所以就要到高麗的消息讓老船家興奮異常。
看著船后的車船,我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大家為就要到達目的地而沉浸在興奮的氣氛之中時,船頭前方的遠處又隱隱現(xiàn)出一艘船,起初大家并不在意,畢竟離大陸越近,碰到其它商船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但隨著兩船的距離越來越近,老船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竟有些蒼白。
“那也是艘車船。”老船家肯定地說道:“船型和后面那艘相仿,如果他們是一伙的,我們就要陷入被前后夾攻的境地。”
“我們有一戰(zhàn)之力嗎?”其實我只是隨便問問,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果然,老船家苦笑著說道:“這樣的車船就是一艘我們也是只敗不勝,何況有兩艘。得先和雇主商量一下。”
說完老船家便匆匆的趕往船樓上,但不久便滿面無奈地下來了。一問之下,原來雇主昨晚喝醉了,到現(xiàn)在還沒醒來。
無奈,老船家只好自作主張命令沙船轉(zhuǎn)向東方。因為前后均有敵船,西方便是宿敵金國,東方雖然是倭國,但倭國并未和大宋開戰(zhàn),且倭國戰(zhàn)船低劣,連大宋普通商船也不如,所以東方較為安全。
雖然大宋的地面部隊大多不湛一擊,北宋時百萬大軍尚且打不過金國十幾萬鐵騎,而且還讓金國擄走了徽、欽二帝。但是大宋卻有無敵的水軍,而之所以大宋的水軍如此強大,很大的原因是在于宋國的處于領先地位的造船業(yè)。有宋時海船已經(jīng)普遍采用龍骨和水密隔艙的技術,這比歐洲船只早了數(shù)百年。用了這兩種技術使得船的結(jié)構更加堅固,也大大的提高的船的抗沉性,這使得大宋的船只能夠長期地航行在海面上。再加上近期大宋又發(fā)明的車輪戰(zhàn)船,大大的提高了船只的航行速度,所以大宋的水軍在各方面一直處于世界領先地位。就算是普通的商船也比其它國家的戰(zhàn)船來得先進,所以老船家才會想也不想就選擇了東面倭國的方向
“果然是賊船。”只見沙船才轉(zhuǎn)向不久,前后兩艘戰(zhàn)船也隨著轉(zhuǎn)向,并且加快了速度,老船家僅存的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眾船工也是一陣騷動,有些沒見過陣仗的船工更是嚇得臉色蒼白,相比之下家丁們倒冷靜些,有些家丁已經(jīng)在整理武器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戰(zhàn)斗。
“我們的速度不及車船,只要兩三個時辰就會被趕上了。”老船家先前的興奮已蕩然無存,無奈地嘆道:“我行船大半輩子,從未遇到過擁有車船的海賊,今天一下來了兩艘,難道真是天要絕我。”
“老船家不要急,天無絕人之路啊,總會有辦法的。”我在旁勸道。
老船家身軀一震,想起了那支簽,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事情都與那支簽十分吻合。照那支簽的意思,面前這位年輕人應該就是自己的救星,自己怎么會把這事給忘了呢?
“公……公子。”老船家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公子可有退敵良策?”
“這個……這個……讓我想想。”我心里暗暗叫苦,剛才純粹是為了不讓老船家失去信心才說的那句話,后面跟著兩個又快又強的敵人,在這開闊的海上不用多久就會被趕上,如果有些小島繞繞圈子什么的,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唉!想過好日子還真不容易,剛來到這時空還沒幾天就碰到這么強的海盜,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問題。等等……小島,前面就是倭島,那就是說有倭寇了(主角的歷史知識不太好,倭寇實際上是在元朝時才形成的),如果把倭寇給拉進來,也許有些戲做,成,就這么辦,呵呵,今天就讓我來個驅(qū)狼斗虎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