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淬液經過使用，就變成了一池廢水。
林玨起身穿好衣服，少年不過十五出頭，身材稍顯瘦弱，平時穿的衣服都是清玄峰上的師兄弟留下的舊衣服，常常大了那么一截。
現如今穿上剛裁的藍色錦服，不長不短剛好合適，顯得少年身上的意氣更甚。
林玨其實長得很好，唇紅齒白的小少年，高束的馬尾系著深藍的發帶，整個人散發著少年洋溢。
筋骨靈脈經過洗淬，一時間內，周邊的靈氣都趨之若鶩，爭先恐后地朝林玨涌去。
林玨尋了塊巨石迅速盤坐下。
靈氣滋潤著他的筋骨，靈脈經過洗潤變得更加牢固，剎那間，林玨好像神游天外，不知時辰。
煉體期早已達到，林玨漸漸能夠運行周身的靈氣，不斷地運行，不斷地吸收。
不知不覺中，林玨達到了煉體期巔峰。
接下來便是煉氣期，但林玨卻一下拿體內的靈氣沒了辦法，靈氣在他體內運轉，他嘗試像剛才一樣運氣，卻始終摸不到煉氣的邊。
就在他覺得就只能到這里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腦海里，
“屏氣凝神，運轉三周天，化虛為實，化實為靈液，筑靈為丹，是為丹田。”
那聲音飄飄然，如山間之清風，使林玨頓時如驚雷擊腦。
剎那間，空氣好似凝滯住。
林玨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眸底一片幽深，他抬眸，只見江離九雙指輕輕搭在他的額間。
竹林靜謐，竹葉輕拂過竹身，一時間讓人分不清虛實。
江離九收回手指，眉間露出笑意，“恭喜你，煉氣了。”
林玨緩過神來，眼中辯不出是什么情緒。
這煉氣，未免來得太過容易了些。
江離九看著少年恍神的樣子，笑道，“你覺得這煉氣升得太容易了？”
林玨看向江離九，點了下頭。
江離九含著笑，將林玨發間的一小片竹葉取下，“一來你這些年修煉的書也沒少翻，心法怕是已經滾瓜爛熟，只是缺了靈氣而已，二來，我這一池洗淬液也是貨真價實的。”
江離九垂眸看著他說道。
這邪魅這么耐心地解釋，倒叫林玨出乎意料，更讓林玨萬般不解的是，邪魅究竟想作甚。
江離九攏了袖子，卻是沒再理他，而是將視線轉向遠處的巨石，“小友也蹲了這么久了，不妨出來一見。”
林玨迅速看向巨石，巨石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影緩緩站起。
他站起來后，林玨才發現發出窸窸窣窣的是此人身上背著的，掛在前胸的大大小小的包裹，不但如此，這人似乎比林玨還要貧困，身上只穿了洗得發白，甚至有些破的布衣。
他轉頭看了眼江離九，看到江離九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看回向他們走來的人。
方才離得有些遠，現在走近了才發現，這人雖穿得一身破敗，活像一個落魄的乞丐，但他頭發梳得整齊，兜帽之下是一張頗為秀氣的小臉。
他的臉還沾了灰，辯不出是男是女，林玨估摸著，這人才十二三歲的樣子。
他又轉頭看向江離九，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江離九臉上的笑意好像更深了些。
江離九彎下腰來，指尖輕輕劃過那人的額中間。
那人輕輕顫了下。
“別怕，小姑娘，當我的徒弟好不好？”江離九輕輕笑著說道。
林玨:“……”
“當了我的徒弟，我會保護你的”江離九摘下小女孩的兜帽，捋了捋她被兜帽弄得有些亂的頭發。
林玨看過去，就好像一位慈愛的長輩在照顧自家的小孩……
話說，這小孩是個小姑娘？！
“你是誰？”小女孩抿了抿唇，指尖微微發白地緊抓著衣袖。
“我的姓是江，你母親可有同你提過？”江離九手輕輕搭在小女孩瘦弱的肩上。
林玨忽然意識到江離九可能不是又看這小姑娘順眼才想收她為徒。
“你有什么證物證明你認識我母親？”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盯著江離九看。
江離九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在小女孩手上，道“這是你母親當年存在我這里的，現如今算是歸還了。”
小女孩明顯愣住，緊緊捏住玉佩，嘴角也耷拉下來，“我母親……她在一年前已經走了。”
江離九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猜到了，她看著眼前秀氣的女孩，仿佛透過她看到了數十年前那哀哀泣淚的蹙眉女人。
“我既然答應了你母親照顧你，便絕不會食言，你可拜我為師？”
“……師父。”小女孩遲疑了片刻叫道。
于是林玨就這么多了位小師妹。
跟江離九走之前，小女孩提出要先回去村里告個別。
江離九允了，約好了明早去接她。
小女孩笑了笑，收拾好東西打算回村，忽然想起什么，又轉過身，“對了，師父，你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江離九又換回了她慣有的懶漫笑容，道“我徒弟的名兒我哪能不知道呢，清風。”
言清風抿嘴笑了。
這晚林玨如何都睡不著，他陷入了一個如何思考都解不開的問題。
但凡做事都會有一個原因，就比如今日江離九帶林玨到這竹林，是為了找言清風，收言清風為徒的原因是因為受故人所托。
那江離九又是因為什么收他為徒，甚至斥巨資助他煉氣呢？
林玨不明白，難不成真的只是因為看他順眼？！
可他看江離九是一個做事有原則的人，不像是因一時沖動就決定收徒這種大事的人。
難道她知道自己是林家后裔？可除了自家姑姑就沒其他人知道了啊。
林玨順著想下去，如果她果真知道，收他為徒是為了贖罪嗎？
呸，要是這邪魅真的有這心，當初又何必殺人呢。
可如果她不知道，又為何收他為徒呢，就算知道，又是帶著什么想法收的徒呢？
林玨想不明白。
今個一大早，師徒二人就趕上了路。
江離九沒有像昨天一樣租馬車，而是給了林玨一把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