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狐族的面，叫對方老狐貍，不亞于外族當著己方的面，將人族稱作黃皮猴一樣，純屬赤裸裸的挑釁。

　　李常歌也很清楚，實力懸殊的狀況下，貿然去激怒對方，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為。

　　但他現在只能這么做了。

　　他的確不擔心柳無煙的安危，如他所言，即便將柳無煙放到狐族里頭，僅憑極致入微這個天賦，就足夠稱作千年一見的天才。

　　即便在眼前狐族長老的安排下，派出了煉虛期實力的外族前去抓捕，別說柳無煙，楚明非都只是付出損耗氣血的代價，就能做到全身而退。

　　如此一來，他之所以激怒眼前的狐族長老，便是打著燈下黑的心思了。

　　元嬰圓滿的確無法與合體前期抗衡。

　　哪怕換做凌煙愁也不行。

　　他自認即便擁有系統，也沒道理能在硬件上超越凌煙愁。

　　那畢竟是星斗宗傳承至今也沒能斷絕的分支，不但條件苛刻得要命，更是一脈單傳。

　　系統更不是無條件給予的。

　　想要獲得，便要付出，這是永恒不變的道理。

　　而狐族長老，其實比他更清楚這個道理。

　　或者該說，更崇信這個道理，甚至很可能奉為真理。

　　李常歌要的就是這股崇信，能夠給他帶來的機會。

　　狐族長老說他盲目，其實在這股崇信的作用下，反倒是對方比他更為盲目才對。

　　面對合體前期，強行提升修為，誰說我就是要逃跑了？！

　　李常歌雙目一凝，本來如同雪花般飛散的符篆，不僅帶上了各式各樣的色彩，更陡然如同狂風驟雨一般，速度快慢有序地朝著狐族長老擊打而去。

　　“雕蟲小技！”

　　狐族長老面露不屑的冷笑，袖袍一擺，便想要將這漫天符篆破去。

　　李常歌卻是不退反進，混在符篆之中，直沖而去。

　　狐族長老露出了幾分詫異與疑惑，但漫天符篆的確已經在他拂袖之間便盡皆被掀得七零八落，而李常歌雖然也已經趁勢來到他身前，在他看來，也不過多加一袖子的事情。

　　李常歌卻在對方尚未抬手之際，已然沉聲喝道：“聚！”

　　被擊打得七零八落的符篆立時隨聲紛飛而返，且沖勢更為強勁。

　　同時，李常歌左手散發出耀眼奪目的金光，右手則是散發著幽深昏暗的黑光，在電光火石之中，轉出一個陰陽圖案，朝著狐族長老腹部猛擊而去。

　　“哼！”

　　狐族長老目光炯炯的冷哼一聲，袖里那白皙如玉的手一閃而逝。

　　“唔！”

　　李常歌整個人與漫天回返而攻的符篆，隨著一道悶哼，人后退，符飛散。

　　依舊如似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便如狐族長老一擊之后，立身于原地的話語一般。

　　“不過爾爾，堪堪入目。”

　　“呵……”

　　李常歌只是輕聲一笑，哪怕兩側嘴角都已然鮮血流淌。

　　狐族長老聞聲眉頭一皺。

　　這人族后輩，有點不知好歹啊。

　　但他還沒再度開口，就發現自己腳底似乎發生了某種異常。

　　低頭一看，即便是他已經活了千年之悠長的歲月，也忍不住表露了明確的愕然。

　　“九龍封天陣？！”

　　這不但是貨真價實的太古陣法，而且可說是最強的封印之陣。

　　問題在于，這個陣法，沒有足夠的準備時間，應該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布置完成的。

　　可現在，腳下的這個陣法，不但確實的將他一身修為全都禁錮，更連身體都全都定住，難以行動。

　　“你！……”

　　狐族長老嘗試掙扎無果，也只能怒目視去。

　　李常歌只是帶著唇角的血跡，有氣無力的笑著。

　　“常言道，老貓崴腳，今天換成狐貍，可真是有啊咳咳咳！！……”

　　話都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將鮮血咳得漫天飛舞，偏偏由于自己也被陣法束縛在原地，看起來無比凄慘。

　　李常歌也是心底叫苦。

　　這個陣法什么都好，就是不分敵我的這個缺陷，他一直都沒能解決。

　　但不過現在也好，兩人都定住了，局勢自然也就僵持住了。

　　合體期能夠掙脫這個陣法，同樣是既定的不可能。

　　當然，本就是利用這一點的李常歌，自然也已經放好了后手。

　　狐族長老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臉上的憤怒便消散了。

　　“你在見到老夫設下的陣法時，就已經設想好了這一切，提升修為，只是因為陣法必須以此支持。”

　　他說完沉吟了片刻，并未得到李常歌的回應，才舒了口氣。

　　“現在，老夫倒是對于你剛才對自己同門師妹的評價，算是信了五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