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秋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依然面無表情地說：“我和黎麥今天連續做了四五個筆錄，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手機短信?！彼咽謾C舉到高梁面前，“喏，我們兩個人看到你短信之后，就立刻往回趕，一點時間都沒耽誤。您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嗎？”

　　高梁被噎住了，想說自己不滿意，可是李永秋又沒有出去閑逛，的的確確是在工作。他想說的話是站不住腳的，于是氣哼哼地又坐下了，“行了，行了，大家把今天的工作碰一碰！我提前說一下，我讓立偉和東升先回家了，兩個人連著工作了兩天，實在是非常疲倦?！?p>　　眾人覺得辦公室里的氣氛著實有些緊繃，所以無論高梁說什么，都點頭應和：“對對對，他們兩個最是辛苦，應該回家，應該回家！”

　　高梁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永秋，心里還是不痛快。不過天大地大，案件最大，他還是忍下了一股火氣。

　　“立偉已經把初步的驗尸結果告訴我了，車里兩名死者，其中男性死者郝鵬飛血液中的碳氧血紅蛋白濃度超過了40%，死前應該在處于深度昏迷狀態；而女死者的體內似乎沒有那么高濃度的碳氧血紅蛋白。也就是說，兩個人應該是在不同時間進入車內?！备吡涸诳戳蓑炇瑘蟾嬷?，覺得很多問題都想不通，“是不是因為女性死者進入到車內剛好破壞了兇手原先的計劃，所以最后才會改用其他手段。換言之，兇手原來的目標只有郝鵬飛一個人……”

　　“可是那個位置根本容不下女死者進入車內?！崩棼溣X得還是說不通，“昨天在檢查車輛的時候，我發現那車子的油不太充足了。即使女死者不進入車內，兇手也可能注意到車里的汽油不足以產生讓郝鵬飛死亡的一氧化碳，所以才采取了其他手段。至于那名女死者，我還想不通?！?p>　　高梁想了想，“如果胡同就不是案發地點，而是在被害人死后才把車子開進去的，是不是很多問題就說得通了？”

　　李永秋此時幽幽地說了一句：“那也可以證明兇手其實并不了解車輛，否則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怎么會計劃得如此不周詳？”

　　高梁聽出他的意思，也上來了脾氣，根本沒理他，而是轉向了陳利明：“利明，你們去醫藥公司有沒有什么收獲？”

　　陳利明原本還在緊張地關注著高梁和李永秋之間的暗流涌動，突然聽到自己被點名，晃了一下神，立刻集中注意力?！笆?，我和小丘今天去了醫藥公司，也算是對郝鵬飛有了一個更全面的了解。根據醫藥公司的人說，郝鵬飛是一個非常不擇手段的人，他在為了拿到回扣，在各大醫院無所不用其極，搶同行的貨源、吃藥店的回扣、以次充好……反正各種下作的事都做了。最后，受損失的都是患者和國家，他本人賺得盆滿缽滿。在這一行里，他的名聲是比較差的?！?p>　　“那你有沒有找到跟他同車的那名女性真實身份？”高梁在回到刑警大隊之后，就找到了王彤佳，想知道有沒有人反饋同車女性死者的真實身份。

　　可是王彤佳帶來的消息卻讓他有些失望。盡管已經向全市范圍內發送了協查通報，但女死者的身份卻還是沒有得到證實。

　　陳利明表情有些為難，“醫藥公司的醫藥代表們都像推銷員一樣出去自己跑業務，根本就和公司沒有任何的勞動合同，平時也見不到面。所以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醫藥代表，現在也沒有辦法證實?！?p>　　丘杰書也持同樣的觀點，“這件事最難的就是在案發現場，我們根本沒有發現關于這個女人身份的任何信息。我們也去醫藥公司進行詢問了，把這女人的復原照片交給他們看，可是也并沒有人對她有任何印象。”

　　“既然不是醫藥代表，那還得從失蹤人口里找啊！”高梁有些撓頭。

　　原本這次碰頭會他是想讓王彤佳一起參與的，可是今天王家姐夫出差，家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迫不得已只能提前下班。

　　“醫院呢？案發時間那么晚，或許是藥劑師跟他在一起討論給回扣的事情，所以才那么神秘……應該也是有可能的吧?！标惱鹘o出一個猜測，語氣也不是很篤定。

　　“也不是沒可能！”高梁長吐一口氣，“這起案件先放一放。思宇，你和曾茂今天的工作情況怎么樣？龍家兄弟那起案件也不能放松，逮捕后的偵查工作，我們還要繼續。”

　　劉思宇聽到他這么說，表情有些微妙，“今天我們去檢察院的時候，他們把龍三江、龍四平殺人一案的批捕決定書交給我了。因為這兩人還涉及到有組織犯罪的案件，過一陣子檢察院會來人和我們商量，把這一系列案件如何并案偵查。還有一件事，我和曾茂已經把心悅旅館的那些人全都釋放了，而且也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我想經過這次教訓，他們不敢再胡說八道了，到時候可以隨傳隨到！”

　　“王興昌呢？檢察院沒有把王興昌批準逮捕嗎？”高梁聽下來，好像漏了一個人。

　　“附條件逮捕?！眲⑺加钏坪踉谡遄萌绾伪磉_，“他們覺得王興昌在殺人案件中所犯下的罪行不足以批準逮捕，但是在有組織犯罪中還是占據了比較重要的地位。但那起案件現在偵辦進度還剛剛開始，所以王興昌是捕不得，也放不得，他們只能采用附條件逮捕了?！?p>　　高梁到不介意，“行吧！這是檢察院的權宜之計，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辦案件不能事事順心，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

　　此話說完，他又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李永秋的方向，卻見那小子竟然泡了一杯咖啡，慢條斯理地喝著，整個屋子都彌漫咖啡的香氣。

　　眾人顯然也聞到了這股香氣，肚子餓得咕咕響。

　　高梁見此情狀，干脆放了眾人，“好了，今天就到這了！大家都趕緊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