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辦公室里，楊潔饒有興趣地打量牧蔚，目光帶有深意。

　　這種目光猶如詼諧調侃，楊潔在打趣牧蔚與蘇晨之間的關系，心里猜測兩人關系曖昧。

　　牧蔚剛才就挺緊張，再被楊潔盯著看，不知該說些什么。

　　對蘇晨的好感，牧蔚自己也說不清。

　　至少牧蔚明白，這種感覺絕非尋常朋友之間的友誼，但也談不上情侶之間的互相喜歡。

　　算是友情越位，戀情不滿。

　　關系很尷尬。

　　正因如此，被楊姐目光打趣，牧蔚沒法解釋。

　　“呃……那個……楊姐，我和蘇晨只是普通同學，你別誤會。具體說是在一個月前，我跟他還不太熟。”牧蔚盡力澄清。

　　楊潔還沒明說什么，牧蔚就開始辯解與蘇晨的關系。

　　十足的此地無銀既視感。

　　“一個月么？一個月就讓你喜歡上他了，看來這小帥哥的本事不小啊！怎樣，睡過了？活兒好不好？”楊潔含笑調侃。

　　坐在沙發上的牧蔚頓時聽懵。

　　雙靨“騰”得翻紅，牧蔚低頭沉默，不理楊姐詢問。

　　問題太勁爆！

　　自己的初吻還在呢，楊姐居然調侃自己跟蘇晨睡沒睡過，牧蔚沒法不羞，更無法回答。

　　低頭無奈嘆氣，牧蔚假裝沒聽見。

　　這種調侃無法解釋，而且越描越黑，不如干脆裝沒聽到。

　　觀察牧蔚的細微表情，楊潔大致明白了。

　　他們還沒確定關系！

　　不過，這份關系很快就會確定，楊潔保證牧蔚要被攻略。

　　蘇晨非常優秀。

　　越優秀的男生，越令女生喜歡。

　　通過兩次見到蘇晨并與之交流，楊潔承認倘若自己年輕十歲，估計也會喜歡上這個小帥哥。

　　牧蔚對蘇晨有好感，是很正常的。

　　“那你喜歡他么？”楊姐的問題正常許多。

　　牧蔚不假思索，回答道：“不喜歡。”

　　“至少現在不喜歡，以后不清楚。”牧蔚補充一句。

　　擺明口是心非，楊潔聽得出來。

　　楊潔露出滿含深意的微笑，抬手撩發梢，走向窗戶旁邊，低頭向外看，仔細琢磨蘇晨說的三個處理緋聞的辦法。

　　意識到有些欲蓋彌彰，牧蔚稍微低下頭，保持沉默。

　　楊潔不在乎牧蔚喜歡誰，只要不是林廣江就行。

　　圍脖上的緋聞，無論真假都會對牧蔚的名譽產生影響，免不了牽連到公司收益。倘若緋聞是假，只需澄清即可，收益影響相對較小；如果緋聞是真的，那影響可就大了。

　　所以楊潔不在乎牧蔚與蘇晨的關系，只要她和林廣江沒瓜葛即可。

　　楊潔抬臂抱胸，剛準備開口，正巧見到樓下蘇晨出寫字樓，朝對街的快餐店走去。

　　凝眉瞇眼觀察蘇晨，楊潔臨時沉默數秒。

　　牧蔚調整心態，抬頭看向楊潔后背。

　　玩笑開過了，牧蔚心里清楚，楊姐馬上要講正事。

　　牧蔚平時經常跟楊潔交流，早就熟悉她的說話談事習慣。

　　“你知道，楊姐做事雷厲風行，既講道理也在乎錢。針對你跟林廣江的緋聞，三天之內給個答復，想如何處理？”楊潔的語氣很平淡，表情卻非常嚴肅，“如果不打算在演藝圈長久發展，姐幫你平了緋聞；要是還想在演藝生涯走得更久，你明白該怎么做。”

　　牧蔚靜聽楊姐詢問，毫不猶豫地淺笑自嘲。根本無需三天，現在就能給答復。

　　已經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一年多，牧蔚清楚這些日子有多累。

　　她早就有退圈想法。

　　如若不是因為要賺錢資助弟弟妹妹上學，還得為臥病在床的奶奶支付醫藥費，牧蔚必定更愿意正常完成高中學業。

　　牧蔚其實并不喜歡演藝圈。

　　坐在沙發上，牧蔚向后靠，無奈嘆息：“楊姐，我想等跨年演出結束之后再退圈，家里畢竟不富裕。這一年多，你對我像照顧親妹妹似的，欠你太大人情。”

　　回憶剛才用手機通話聽到那些對話，牧蔚還是想像蘇晨那樣，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演藝圈的水太深！

　　目前尚未成年，牧蔚已覺壓力太大。

　　等成年之后，就憑演藝圈的水深，牧蔚自問混不長久。

　　與其走一條不適合自己的路，倒不如找個好機會，主動退出。

　　牧蔚低頭琢磨，怎樣說更合適。

　　如果直接回答退出，太不給楊姐面子，牧蔚不想這樣。

　　楊潔笑著搖頭，猜到牧蔚的想法。

　　沒表現出任何不滿，楊潔反而略顯暗喜，心里有了新計劃。

　　轉身走向沙發，楊潔到牧蔚身邊坐下，咯咯笑道：“想退出就退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別擔心公司虧損的事，畢竟你這一年多也沒少給公司盈利。至于人情……你這丫頭懂得感恩就好。”

　　這一番話說得有水準。

　　倘若是不了解楊潔的人，很難聽出她的話中深意。

　　牧蔚跟楊姐合作將近兩年時間，自然聽得懂這番話的意思。

　　早在前段時間，牧蔚就考慮過退出演藝圈，那時還沒爆發緋聞。但楊潔不予理會，明面意思就是不同意，擔心公司虧錢。

　　現在楊潔一改之前的想法，從考慮虧損到不計較虧損，如此轉變必定有緣由。而這緣由容易推敲，牧蔚不禁聯想到蘇晨。

　　牧蔚斷定楊姐的想法改變，是打算給自己賣個人情，好幫忙拉攏到蘇晨。

　　只是牧蔚還沒明白，楊潔為何如此看重蘇晨。

　　他到底有什么突出優點？

　　看出牧蔚大致明白自己的意思后，楊潔恢復嚴肅表情，說道：“先討論如何處理緋聞，我打算利用蘇晨。下周剛好有你的一個演出，是在南城區的一所高校。到時候，你跟蘇晨搞點小曖昧，公司幫忙做公關，以毒攻毒挑了林廣江的緋聞。”

　　靜聽楊姐講話，牧蔚忍不住臉紅。

　　這個處理緋聞的方法，不正是蘇晨所說的上策嘛？

　　可問題在于，牧蔚自問對蘇晨有好感，但還沒到談戀愛的程度。

　　被楊姐點鴛鴦譜，牧蔚不太好意思。

　　牧蔚不禁幽幽嘆氣，想解釋又沒法開口，的確對蘇晨有好感。

　　偷看到楊姐滿含期待的目光，牧蔚微微點頭，沒再吭聲。

　　這反應是同意了。

　　牧蔚同意楊潔的計劃，愿意跟蘇晨搞個小曖昧，再做公關。

　　原本楊潔只是試探牧蔚，還不確認她對蘇晨的好感程度有多高，現在基本可以通過牧蔚略羞的反應判斷。

　　楊潔足以確認計劃！

　　就按照蘇晨所說的上策去做，以毒攻毒搞崩緋聞影響。

　　牧蔚心里有點羞，很快又冷靜下來，覺得楊姐還有企圖。

　　剛才提到人情，牧蔚知道楊姐有后話，估計是想拉攏蘇晨。畢竟楊姐突然同意自己退圈，且無條件支持，絕對另有緣由。

　　“不過嘛……退圈歸退圈，楊姐我對公司簽約的每個藝人都很友好，對得起你們每個人。楊姐對你們好，你們也得回饋公司，不能讓公司虧損太多，對吧？”楊潔繼續開口，向牧蔚循序善誘。

　　完全站在道義上說事，楊潔接下來講的話，令牧蔚無法拒絕。

　　牧蔚靜靜聽著，好奇楊潔究竟索求什么。

　　坐在牧蔚身邊，楊潔又靠近一些，表現得更加熱情，笑道：“等你退圈之后，每天放學了就帶著蘇晨來公司，楊姐給你們騰地方寫作業，管晚飯。我知道你家里不富裕，等不當藝人了，每天省一頓飯錢又能有專心學習的環境，也挺好的吧？”

　　聽完這幾句話，牧蔚徹底明白了。

　　真是這樣！

　　牧蔚徹底搞懂楊潔的真實想法，心里仍然無比震驚。

　　楊潔的想法是籠絡蘇晨。

　　突然同意自己無條件退圈，竟真的是因為楊姐看重蘇晨。牧蔚意識到楊姐就是想賣個人情，將他牢籠到身邊。

　　牧蔚很難不驚訝。

　　在楊潔手底下當了一年多的藝人，牧蔚其不知她的眼界多高？

　　剛才楊潔話里話外透露出想拉攏蘇晨并培養的意思。

　　牧蔚想不到楊潔如此重視蘇晨。

　　他到底有啥過人之處？

　　“嗯……”牧蔚低頭沉思。

　　楊潔不急牧蔚回話，篤定她不會拒絕，必定會同意。

　　俏臉閃過一抹桃紅，牧蔚又忍不住幽幽嘆氣，隨后認真回道：“楊姐，我剛蘇晨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你想讓我幫忙拉攏他來打工，倒或許能行。”

　　先澄清與蘇晨之間的關系，再同意楊姐的要求，牧蔚很穩。

　　楊潔滿意得笑了。

　　在笑意中，楊潔表露出一抹詼諧，看穿牧蔚的小心思。

　　牧蔚的解釋沒用。

　　楊潔畢竟是過來人，豈不知17歲少女的想法？現在牧蔚跟蘇晨只是普通朋友，等過段時間見面次數多了，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還能只是普通朋友嘛？

　　同意牧蔚退圈，楊潔要做投資，籠絡蘇晨。

　　楊潔確信蘇晨在演藝經紀人方面有極大天賦，所以絕對不會忽視，寧肯牧蔚退圈損失公司利益，也要拉攏蘇晨。

　　“事情就這么定了，緋聞交給我來處理。你先準備下周的演出，到時候我要安排蘇晨當演出編導。只是在南城一所高中做公演，編導節目的難度并不大，剛好測一測蘇晨的潛力。”楊潔邊說邊起身，走回窗前向外看。

　　時間快差不多了，估計蘇晨很快會回來。

　　楊潔站在窗口看向外面，待蘇晨再進寫字樓，就回隔壁等候。

　　坐在沙發上的牧蔚更驚訝。

　　雖然已意識到楊姐看重蘇晨，但她的決定還是出乎牧蔚預料。

　　下周的公演編導，直接讓蘇晨擔任？

　　玩得有點大了！

　　即便是去一所南城區的高中做公演，可這畢竟是一場演出，不光會有牧蔚出演，更有公司里的其他年輕藝人。

　　而公演編導相當于電影導演。

　　整個演出的大小安排，都要由節目編導管控。

　　楊潔打算將這個位置交給蘇晨擔任，牧蔚不禁想到“紙上談兵”四個字，覺得蘇晨經驗不足很難辦好。

　　奈何牧蔚無話可說。

　　楊潔的表情非常認真，眼神之中充滿對蘇晨的信任。

　　對蘇晨還沒完全了解，牧蔚根本沒法開口提醒。

　　牧蔚沉沉搖頭，愈發好奇蘇晨。

　　他到底有什么優秀之處，竟令楊潔如此看中？

　　不過有一點，牧蔚心里清楚，自己身為王翠花的身份，在下周之前必須向蘇晨坦白。

　　肯定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