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藥王谷
厲飛羽被副門主墨先生帶走了,并直接收為親傳弟子。
一時間,外刃堂的人懵了。
尤其是那位‘得道高僧’印月禪師,當場吐一口黑血,又氣又怒,偏又無可奈何,竟直接昏死過去。
就連王堂主也是一臉愕然,臉色鐵青的走進偏殿,好多天都不見出來,據說在閉關修煉一門極厲害的神功。
那些被厲飛羽打得頭破血流、面目全非的外刃堂高手,一個個噤若寒蟬,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吱聲。
因為,那位墨先生可是七玄門的第一高手,副門主,武功修為深不可測……
……
厲飛羽跟隨墨先生離開外刃堂,先到他所居住的獨門小院里,簡單收拾一下,將一些藥材、生活用品等用青布包好,背在身上,這才出門。
沒辦法,窮怕了。
就算是一些小零碎,那也是他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不能輕易丟掉。
成為這位‘墨先生’的親傳弟子,將意味著什么,厲飛羽根本想象不來,凡事先做好吃苦的準備,總不是什么壞事。
自始至終,墨先生都沒有說話。
等他收拾停當,墨先生轉身就走,沿著一條幽靜小道,向落鳳山深處走去。
一老一少,不緊不慢的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翻過好幾座高大山峰,穿過一片茂密森林,進入一條幽靜的峽谷。
峽谷入口處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藥王谷’三個大字,筆法森嚴,蒼勁有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心,不敢造次。
藥王谷不大,但極為幽靜,鳥語花香,古木參天,整條峽谷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兒。
沿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走了將近一盞茶工夫,二人來到一處向陽的山坡上,入目的是一片大竹林,幾間茅舍映掩其中,看上去頗為清雅。
茅舍前有一大片藥田,栽種著數十種名貴藥材,每一株都在百年以上,看的厲飛羽口干舌燥,恨不得趕緊用小黑鍋給自己‘復制’一堆出來。
藥田里,一名膚色微黑、相貌普通的青衣少年正在鋤草,聽見墨先生、厲飛羽二人的腳步聲,直起身子,對著墨先生拱手見禮,道:
“師父。”
看見厲飛羽的瞬間,那青衣少年微微一愣。
厲飛羽也愣住了。
這少年、竟然是韓鳴。
說起來,這兩名少年還算是老相識了,二人曾一起當過三年的雜役弟子,后來,同一天通過試煉,成為外刃堂外門弟子。
后來,因為受到厲飛羽的牽連、拖累,他們那一批外刃堂弟子受到排擠,為此還大鬧過一場。
厲飛羽對這個相貌普通的少年,頗有些好感,因為在過去的三四年間,這少年是唯一一個從未欺負過他的人。
不過,對這少年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只記得他老實本分,從不招惹是非,遇事也不慌張,向來都是默默退后幾步,站在人群后面……
“這是你師兄,韓鳴。”
墨先生似乎不愿多說話,只說了這么一句,丟給厲飛羽一只木盒,便逕直走進一間最大的茅舍,關上了房門,就此杳無聲息。
厲飛羽有些發呆。
‘這就成了親傳弟子?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厲師弟,走吧,先安頓你住下來再說。”韓鳴看著厲飛羽發呆的樣子,微微一笑,領著他走進一間小茅舍。
“你就住這間吧,我就住你斜對面,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了。”
韓鳴快手快腳的將小茅舍灑掃、整理一遍,回頭看見厲飛羽扛著一個大包袱,呆頭呆腦的站著發愣,不禁失笑道:“怎么,有些不適應?”
厲飛羽迷迷瞪瞪的點了點頭,苦笑道:“謝謝韓師兄。”
實在是他總覺得有些虛幻,一個被人處處針對、設計陷害的窮小子,突然間成了七玄門第一高手的親傳弟子,還真有點不適應。
“師父喜歡清靜,他已經傳給你功法,自行修習就是了,”韓鳴溫言囑咐,儼然一副大師兄的樣子,“你先休息,養好傷了再說。”
等韓鳴出門,厲飛羽將包袱解下來,一屁股坐在簡陋的木床上,這才覺得渾身酸痛,一陣巨大的困意襲來,讓他都有些恍惚之感。
從雞鳴頭遍起床開始,一口水米未曾下肚,練完三遍‘奔雷刀法’趕去演武廳,緊接著一場生死一線的惡戰,強忍著傷痛趕了兩個時辰的山路。
其實,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厲飛羽早就困倦到了極限。
隨手拉開被子,厲飛羽倒頭便睡……
……
這一覺,睡了足足九個時辰。
醒來后,厲飛羽沒有立刻睜眼,而是聞著松木家具散發出的清香味道,聽著窗外鳥鳴啾啾,難得的賴了一次床。
默默運轉兩遍‘長春功’,發現自己的身體沒什么大礙,一些皮外傷,估計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厲飛羽睜開眼睛,翻身下床,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他打開房門,外面明媚的陽光有些晃眼,讓他不得不停頓幾個呼吸,這才緩步走出茅舍。
清晨的藥王谷薄霧藹藹,鳥啼蟲鳴,到處彌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味道,恍如人間仙境。
藥田里,韓鳴正給藥苗澆水,忙的滿頭大汗。
厲飛羽走過去想要幫忙,卻被韓鳴攔住了。
“厲師弟,你重傷初愈,還是要安心調養一段日子。”韓鳴笑著告訴厲飛羽,師父一大早就出谷了,應該是去采藥了。
說著話,韓鳴從懷中拿出一只小瓶子遞給厲飛羽,笑道:“這是師父留給你的,讓你安心養傷,功法書他已傳授給你了,師弟可以自行修習。”
接過小瓶子,厲飛羽像模像樣的拱手抱拳,咧嘴笑道:“謝謝韓師兄。”
二人相視大笑。
兩個人都是少年心性,又一起經歷過那么多殘酷往事,對所謂的世道艱難、人心險惡,自是早已看慣。
不料命運輪回轉,兩個昔日的窮酸小子,搖身一變,竟雙雙成了七玄門第一高手墨先生的親傳弟子,其中甘苦,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品味得出。
所以,無須多言,相視一笑,即成莫逆。
“韓師兄,那你就先忙,我去看看師父傳授給我的功法書。”厲飛羽也不客氣,轉身回到茅舍,臨窗而坐,從木盒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象甲功?’
‘欲練此功,須自斷經脈……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伐毛洗髓,鍛骨成金,反復錘煉、打熬全身血肉、經脈、五臟六腑……’
功法總訣開篇第一句,厲飛羽便被嚇了一大跳,心道:‘自斷經脈,那還能活嗎?’
他開始有些猶豫,滿腔熱情霎時化為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潑下來,讓他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
可等到他讀到后面,看到神功大成后的威力,心中的火苗再次被燃燒,就連眼睛里,似乎都能噴出火來。
‘嘖嘖,神功大成后,可擒龍擲象……’
‘刀槍不入,天下無敵!’
厲飛羽花了將近兩個時辰,方才將一本《象甲功》完整研讀一遍,合上書,他仰面閉目,輕聲說道:“為了報仇,顧不得許多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滿是決絕與堅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