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求助
入了朝歌,葉流云終于松了一口氣,心頭的沉悶一掃而過。
她感到,自己或許真的不太適應朝堂上爾虞我詐的氛圍,那種每說一句話,都能引申出無數含義的說話方式,就連一向以揣摩他人心意為樂的葉流云,也無法承受。
短短幾日,葉流云已經生出了心力交瘁的感覺,她迫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地盤,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葉缺駕著馬車,穿行過大半個城區,來到了澹泊書局的門前。
趁著天還沒黑,葉流云想看看書局這幾日的生意,順便從二樓的藏書里挑上兩本。
難得有這樣好的機會,不近水樓臺,便宜下自己,豈不可惜?
掌柜見到葉流云的表情,很拘謹,很嚴肅,戰戰兢兢,似乎下一瞬,葉流云便能看到他的淚水奪眶而出,顯然發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葉流云看在眼里,淡淡發問。
“樓上來了一位客人,說想要見見您。”書局的掌柜,歲數挺大,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說話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什么客人?”葉流云隨手翻了幾頁賬本,對這幾日的營業額感到滿意,“值得你如此擔驚受怕。”
“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掌柜壓低了聲音,說道,“您放心,沒有人見過那個人,我很小心的。”
葉流云疑惑的抬頭,她不覺得自己在朝歌有認識什么奇怪的人,至少,沒有能夠嚇到這位頗有經驗的掌柜的人。
“我上去看看。”葉流云放下手中的賬本,上了臺階。
待她親眼見到掌柜口中所說的那個客人的時候,葉流云承認,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葉流云不得不說,這個人的膽子和魄力,實在是太大了些。
“你怎么會來這里?”葉流云冷冷的說道,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來的人,正是現被全國通緝的重犯,韃靼二皇子鐵勒木。
不過幾日,鐵勒木就從大胤的貴賓,淪落成了現在的逃犯,倒是挺讓人唏噓的。
“我左思右想,也只有葉先生能幫我,所以特來求助。”看鐵勒木的打扮,確是匆忙,和密林中短暫的會面不同,葉流云知道,不達到目的,這位二皇子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更要命的是,鐵勒木如今是什么都不怕的,大不了魚死網破,但葉流云可不行,她還要在朝歌長久的居住,哪里能像鐵勒木一般肆無忌憚。
“你的死活,與我何干?”葉流云拂袖,用眼神示意葉缺讓樓下的掌柜趕緊閉門謝客,順便想個主意,堵住他的嘴巴,千萬不能伸張。
葉缺點點頭,下了樓,很快就傳來關門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二人談話的聲音。
葉缺辦事,葉流云是很放心的,于是,她很快將自己的全部心神,放在了和鐵勒木對峙的這件事上。
“我尊敬的二皇子殿下,你如今是求人的一方,難道不知道,做人要厚道嗎?”葉流云提了裙擺,跪坐于地,厲聲叱道,“你來我這書局,萬一被人看見,是何局面,你難道考慮不到嗎?”
“我知道。”鐵勒木笑了笑,有些無奈,“可是我不來書局尋你,我要去哪里等你呢?我一路躲躲藏藏,能尋到此處已是不易,誰還知道你旁的居所?”
“我已經很小心了,除了書局的掌柜,并沒有人見過我,至于掌柜,大不了殺了便是,算不上什么威脅。”
葉流云一愣神,仔細想了想,覺得鐵勒木的解釋還算過得去,心頭的怒火稍減,“這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吧,你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出現在獵宮的那批狼,確實是我一直以來飼養訓練的戰狼。它們是由我親自訓練多年,很多都是一生下來,便養了起來,看起來兇猛,其實,骨子里像極了寵物。很多事情,以訛傳訛,夸大其詞,當不得真的。”鐵勒木看上去十分疲憊,他盡量將自己的身體放松,靠在了身后的書架上。
“我的確沒有將這些狼,從韃靼運進大胤。”鐵勒木眼睛微閉,似乎是在回憶那一天清晨,發生在獵宮里的事情。
“要知道,韃靼和大胤路程遙遠,入了青州,就是你們大胤的地盤,我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必要。獵宮之上,世族林立,若是有損,我必受到牽連。”
葉流云冷哼一聲,說道,“我觀二皇子面相,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等你坐上韃靼王的位置,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鐵勒木并不反駁,反而坦誠的說道,“這一點我不否認,我是有野心的人,我也不甘心偏居一隅,如果我真的能夠得償所愿,勢必會對大胤用兵,但現在不是時候。”
“韃靼國內局勢不明,皇位還沒有到手,我絕不會橫生枝節,做出這樣驚人之舉。”
關于這一點,葉流云是相信的,她微微抬頭,示意鐵勒木接著說下面的事情。
“正因為是我訓練的狼群,我對他們的氣味,十分的熟悉。我記得,那一天清晨,我早早的來到了密林,想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活動下筋骨。葉先生大概是能理解我這種人,對于捕獵的極大興趣的。”
“但我沒有想到,剛剛走到密林中,我便聞到了它們的味道,我感到驚詫極了,但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要和誰說,我不能通知你們大胤的禁衛軍,沒有人會相信,這批狼,不是我運進來的。”
鐵勒木苦笑了一下,說道,“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你們大胤的皇帝,不分青紅皂白,一口咬定,這是我的詭計,我再做無畏的辯解,不過是徒勞。”
“我循著味道找到了那批狼,當時我心里也有一絲僥幸,我覺得,我是有能力控制住這些畜生的。”
“我曾試圖用哨聲阻止狼群發起進攻,但是我沒有想到,它們反而傾巢而出,呈現出攻擊的態勢,我知道,我完了,我必須立即離開獵宮,遲了,就沒有辦法了。”
“我相信你說的話。”在鐵勒木說話的時候,葉流云當然沒有閑著,她注視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自覺的,不自覺的動作,然后得出了判斷,這位狡猾成性的韃靼二皇子,至少在關于戰狼的這件事上,沒有說謊。
但,這并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復雜事件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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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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