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江大海
對于陳青口中的黑山化工廠。
趙無極同樣有些印象。
畢竟市里的化工廠,就這么些個。
他作為工原料的經銷商,與那些化工廠的老板打過不知多少次交道。
“原來是江大海那個龜孫兒。”
對于那個人,趙無極比陳青他們還要熟悉的多。
話筒里,趙無極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也許,對于普通的打工人而言。
一個化工廠的老板,是不好對付的。
自古以來,就有貧不與富斗的說法。
但是對于陳家而言的大麻煩,在趙無極眼里卻只是一個小問題。
甚至只需要一個短暫的電話,就能解決。
俗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作為全市最大的化工原料供應商。
趙無極,在那些民營的化工廠老板眼里,簡直就是第二個爹。
別的不說。
萬一哪天趙無極不高興,把化工原料的價錢,往上抬一抬。
哪怕是每公斤上漲幾分錢,對于這些化工廠的老板而言,都是割肉剜骨般的疼痛。
化工原料的需求,是很大的,少說也要以噸來計。
趙無極要是惡意提價,那些處在下游位置的民營化工廠,就必然會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江大海雖說也是混子出身,年輕時候是個混跡街頭的地痞流氓。
不過在趙無極的眼中,只要江大海還想干化工廠。
到了自己面前,就得規規矩矩的了。
“這件事情,我幫你們談一談。”
趙無極知道江大海的名聲。
那樣的人,確實有可能做出拖欠工資甚至翻臉訛詐的事情。
在確定了陳青的要求之后,趙無極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下來,對于他這樣的人物而言,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臉面。
既然陳青,救了自己的孩子,那這一份恩情便要想方設法的彌補。
而此刻,南浦鎮近郊的一家化工廠里。
江大海正心滿意足的坐在辦公室里。
他架起二郎腿,把腳放在辦公桌上,一只手盤著核桃,另一只手則翻看著這個月廠子里的賬本。
等出完這批貨,馬上就有2萬塊的進賬了。
到時候,把那個廢了的機器再賣一手,還能再掙個幾千塊。
江大海一邊盤算著自己的收入,冷不丁想起前幾天剛被自己趕走的陳兆杰。
“那個小王八蛋的家里,該來人了吧。”
“再不過來,我可就得去找他們了。”
“十幾歲的小屁孩,還敢跟老子要工資?”
“不把你腿撅折了,都算我客氣。”
用高工資的廣告,對外招聘工人。
等過了幾個月的試用期,再把人趕走。
這是江大海習以為常的手段。
在他這小廠子里工作的工人,就沒有超過4個月的。
因此,當陳兆杰上門招工的時候,江大海幾乎想都沒想便收了。
直到工作了一個多月,遲遲不見江大海發工資。
陳兆杰就按耐不住,跟他提了提
一開始,江大海還想些謊話搪塞。
為什么他臨時有事、廠里資金困難之類的轱轆話來推脫。
可是陳兆杰雖然年輕,但出來打工也好些年了。
一些基礎的經驗還是有的。
看著江大海始終態度模糊的樣子,便直白的開始追討。
這樣一來,卻逼得江大海不得不提早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一個混子出身,滾刀肉般的人物。
年輕的時候,吃喝嫖賭也算是樣樣精通。
真要耍起賴來,就算是陳兆杰,也拿他沒辦法。更何況在一開始招工的時候,江大海就刻意留了個心思,以陳兆杰還差個把月才正是成年為理由。
拒絕拿出正式合同。
沒有了合同作為證據,就算鬧上法院,江大海也不一定吃虧。
原本江大海的心里還只是想要把那一筆陳兆杰的工資賴掉。
但好巧不巧的,工廠里的機器突然間壞掉了一臺。
江大海這個化工廠本就不大,甚至只能算是家庭作坊。
工廠里一共只有三個車間,有六臺機器。
對于江大海而言,壞了一臺機器對于接下來的生產有一定的影響,但也不大。畢竟這些年,靠著這幾個機器的生產以及對那些臨時工的剝削,他早就賺回了本錢。
然而就在機器壞掉的時候,又遇上了陳兆杰辭工,討要工資的事情。
更巧合的是,那壞掉的機器剛好在陳兆杰工作的機房里。
江大海作為陳青的混混,肚子里的壞心眼本來就多,他眼咕嚕一轉,就把機器壞掉的事情推到了陳兆杰的身上。
反正后者的家庭情況,他很早已經摸清了。
陳家并沒有什么過硬的關系網,家族的親戚混的也很普通。
陳兆杰的母親在外面做生意,雖然賺到一些,但也是起早貪黑的辛苦錢。
這樣的家庭,在江大海眼里就是最方便敲詐的對象。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咬人。
如果陳兆杰家里,一貧如洗。
江大海也不會起什么敲詐的心思。
畢竟真把人逼急了,到時候跟自己魚死網破,他也是不愿意的。
而陳兆杰家里,如果真是大戶人家,那江大海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富人與貴人之間,不一定有著必然的聯系。
一般情況下,兩者之間的聯系還是比較緊密。
偏偏陳兆杰的家庭,就介于兩者之間。
說窮嗎?也不算窮,家里還算殷實。
說富嘛,也富不到哪去,他們家的條件,之所以還過得去。
是因為陳紅娟跟她老公起早貪黑的工作,經營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
江大海的要價很講究。
損壞的那一臺機器,要讓陳兆杰賠償2萬塊錢。
這筆錢,陳兆杰家剛好拿得出來。
雖然有些肉痛,卻不至于魚死網破。
當然,他也考慮到陳兆杰家里也許會為工資和賠償款的事情跟自己打官司。
打就打唄。
他江大海可不怕這些事兒。
他自認沒有什么把柄落在陳家人手里。
反而是在工作的時候,江大海刻意讓陳兆杰在那一臺已經報廢的機器上搗鼓了幾下。
因此機器上,留著陳兆杰的指紋。
雖然在陳兆杰的印象里,自己從來沒有用那臺機器干過活。
不過真要鬧到上法院的那一步,結果可就兩說了。
“小屁孩兒,還想跟老子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