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身困夢魘
身體顫抖,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慕卿感覺冰火兩重,意識好像陷入了一個夢魘......
夢中的她在昭陽殿前的平臺上,好似眾人看不見她,在她隔壁站立著一個和她容顏一致的女子,她穿著華麗的宮服站立著,在她們面前百官肅立。
“拜——”一個太監的聲音傳來。
百官跪立,齊聲道:“拜見太華殿下,殿下千歲。”
“佑封朝風調雨順,天下太平。”清冷的聲音從那名女子口中傳出,她將手中的香放在壇上的香爐,頓時,號角傳來,她小聲念出梵文。
念完后,聲音傳來,“起!”,眾官即起。
典禮結束,女子離開,往后宮方向走去。
慕卿緊跟,只見她穿過長長的連廊,所遇之人,都恭敬向走在前面的女子行禮,女子的表情也始終得當。
慕卿一路跟她走進一座叫“未央宮”的宮殿。
女子的表情頓時放松下來,腳步輕快奔向坐在椅子上的一位華麗女人。
“母后,兒臣回來啦。”
“你呀你,真是人前一副樣,人后一副樣呀~”環抱著女子,然后又吩咐道:“柳嬤嬤,給她準備一下桂花糕吧,那么早起,定是餓壞了,先吃點點心填一下肚子吧。”
“是,老奴這就去。”柳嬤嬤笑著應道,然后離開了。
“母后對兒臣真好。”女子笑著坐在了桌前。
慕卿看著這和睦景象,眼眶微紅,一步一步走進坐在那位華麗女人,看著眼前熟悉的臉,不禁輕聲道:“母后”
就在這時,突然夢境轉變。
還是未央宮,眼前卻沒有剛剛所見的和諧場景,入目皆是鮮紅的血跡和掉落的尸體。
“母后,母后!”慕卿似有所感,離開外殿,慌張地走入內室。
看到女人將銀票塞入柳嬤嬤的懷里,“快,來不及了,嬤嬤,快帶卿兒從密室走。”
“那娘娘呢?”柳嬤嬤抓住她的手問道。
“本宮走不了的,本宮要在這給卿兒活命的機會。本宮走了,你們只會有無盡的追殺。走吧,嬤嬤,把卿兒照顧好,讓她平安長大。”
“娘娘”
“走啊!”娘娘推著柳嬤嬤進密室,撫了撫暈倒在地的卿兒,然后落下了密室的門。
頭發凌亂,早已沒有之前的端莊,臉上還濺著別人的血。她從柜子中翻出一套衣服,走到外殿給一個宮女套上,改變了發飾,然后從后廚拿出油,灑滿殿周圍和外殿,又淋了些在自己和宮女上,懷抱這宮女讓她面向自己,手里握著火折子,靜靜地等著。
沒過多久,一群士兵沖入。
士兵們想沖上前,卻被為首的人攔下,“等等。”
為首的人,沒有輕視,獨自走到離娘娘十米處,說:“沐皇后,封朝已去,還望娘娘盡快依附新朝,在下可保娘娘性命無憂。”
“你告訴我,尚衍是不是沒了?”沐皇后看著眼前人,眸里沒有光亮。
“是,他已經在昭陽殿前自縊。”
“那你說,本宮留在這世上有何意義,無夫亦無女。”靜默,然后點燃自己,“謝謝你,但本宮帶卿兒去了。”
那人想要沖上前,卻被火逼退。
在旁看著的慕卿早已淚流滿面,“不要,母后,不要——”火焰越大,火勢迅猛,將她淹沒。火焰的高溫灼燒著她,她的身體沒有受傷,卻能感受到灼燒的疼痛。
“嗯嗯嗯”她咬著牙忍著痛,就在這時,夢里的場景再次轉變,周圍突然變得寒冷,入目是一個冰洞。
灼熱感褪去,寒冷迎面襲來,慕卿看著周圍熟悉的場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抬腳往洞穴深處走去。
淚水在手上凝成冰,越往里走,溫度越低。
她心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跑到那張冰床上,發現沒人在上面,繞到床的后面,果不其然,發現夢里的自己在后面哆嗦著環抱著自己。
冰霜在她的嘴唇上、頭發、衣服上,她整個人好像掉入冰窖,閉著眼,不停地抖動著身體。
慕卿看著,寒冷席卷入她的身體,她跪倒在她面前,眼慢慢地閉上了.......
現實中。
“都怪你,你不讓我去接女兒,現在好啦,她病倒了。我告訴你,慕遠,卿兒要是有什么問題,我跟你拼了!”
“夫人,夫人,我錯了,沒事的沒事,卿兒會沒事的,她那么多次都過來了,她會沒事的。”
“你說,怎么偏偏是她,我的卿兒。”
慕卿頭疼欲裂,好像看到自己冷到縮成一團,感覺離死亡很近,突然聽到爭吵聲,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視線還有些模糊,隱隱約約看清了在床前的兩個人。女子秀眉鳳目,頭梳婦人發髻,身形窈窕,卻一臉兇惡地手指戳著男子肩膀。男子身著盔甲,胡子微長,不怒自威,卻任由女子指責。
“咳咳咳~”她輕咳一聲,瞬時引來二人的側目。
女子立馬丟下男子,立刻跑到慕卿身邊,“卿兒,你醒啦?”慢慢扶著慕卿靠在床前,轉臉蹙著眉頭看著男子:“慕遠,水啊”。
“哎哎哎”慕遠拿起桌面上的水裝了一杯送到慕卿面前,“卿兒,給,水。”
慕卿僵硬地接過手中的杯子,舉起手喝了一口,然后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二人。
“卿兒,你感覺怎么樣,我是娘啊,他是慕遠,你爹呀。”她扯著慕遠的披風,女子眼眸微紅,小心翼翼地說。
我知道啊,慕卿,是慕遠和姚笙的女兒,只是我還沒有適應罷了。
“爹,娘。”慕卿輕聲說。
“哎,娘在。”
“爹也在。”
慕遠和姚笙看起來很激動,好似沖走了夢里的悲傷。
姚笙正要說什么,就在這時,一個侍衛走來,站在門口稟告:“將軍,熙王說在大理寺等您。”
“嗯。”慕遠應下,然后對慕卿和姚笙說:“夫人,卿兒,我先出去一趟,晚上就回來。”
“是不是那個.......”姚笙正想說些什么,卻突然止住聲音,然后看著慕卿說:“卿兒,娘送你爹出去,然后把大夫喚來給你把把脈,待會娘就回來,有事你就叫霽藍,好嗎?”
“爹娘去吧,卿兒無事的。”
“好。”兩人應下就出去了。
在二人出房門的時候,霽藍探頭往里看了看,眼里帶淚,小聲說:“小姐,你醒啦?”
“嗯,進來吧。”
霽藍走進來,眼睛還有些微紅,接過慕卿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這眼睛怎么啦,這是?難道是末白在外面有女人啦?”慕卿對著霽藍說。
霽藍把眼淚憋回去,紅著臉說:“小姐,您打趣奴婢!奴婢這是擔心您呢,您都不知道,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奴婢都擔心死了。”
“好啦,我沒事。”突然想起什么事,慕卿繼續說:“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小姐昏迷了三天,這期間一時發熱,又一時發冷,可把大家嚇壞了。將軍還求陛下請了御醫來給小姐看,御醫還說小姐兇多吉少了,可把夫人和將軍嚇壞了。”
“那我是怎么好起來的?”慕卿問。
“說來也奇怪,小姐昨天看起來還特別嚴重,今日竟然就能醒了,應該是大家的保佑吧。”
難道是她們來過?
“哦,對了,霽藍,自那天后可曾發生了什么事?”
霽藍靠近慕卿,輕聲說:“小姐,那天的那起落尸案聽說在京城鬧得人心惶惶,至今呀兇手還不明確。因為在眾目睽睽下,陛下下旨讓熙王務必查明真相。”
“那熙王那天后都在查案?”
“好像是,最近將軍天天都得去找熙王呢。”
“關我爹什么事?”慕卿蹙眉。
“小姐,城門是慕家的管轄范圍呀,發生這事,咱們慕家肯定得擔下治下不嚴的責任呀。奴婢聽說,將軍請命要親自查真兇,并將城門的管轄交出去了。”
“這城門的管轄落到了誰家?”
“好像是永平侯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