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位于雞籠山以南,明朝歷史上最大的學府,也是當時全世界最大的高等學府。
今天是江寒第一天任職的日子,所以天不亮就坐馬車前往。
馬車與馬是昨日江小白花了二十兩銀子購買的,而車夫正是朱勇,此時正行駛在朱雀街的路上。
本來定好的車夫是王榮,結果朱勇這廝爭著吵著要陪同,說這里他熟。
江寒一思量也就同意了。
“我終于出來啦”朱勇坐在馬車外大吼一聲,然后大笑不已。
馬車內隨即傳來江寒的聲音:“敢離開我半步,我打的連你爹都不認識你。”
朱勇悻悻不已,揉了揉鼻子也就不在言語。
當馬車行駛一半的時候,江寒的聲音在次從馬車內傳出。
“這馬車里為什么不給我墊個坐墊?”
行駛了將近一個時辰,當江寒覺得自己的屁股就要爛了的時候,馬車終于停下了。
江寒從馬車內探出頭,兩根朱紅的柱子撐起一塊巨大牌匾,紅色牌匾上寫著‘國子監’三個大字。
此時快到了當值時間,馬車外行走的官員都朝著江寒看來,幾名路過的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這不是成國公家的公子,怎的給他人做上車夫了?”
“別說了,你忘了張教習的下場了嘛?”
“快走快走。”
江寒聽到了,朝幾人看去,幾名穿著官服的官員連忙朝門內走去。
當江寒去看朱勇的時候,這廝一橫脖子,嘴角掛著笑容,仿佛勝利的斗雞一般。
不過回應他的是江寒的巴掌。
“啪”
當江寒進入國子監以后才深深的感受到震撼,這國子監的手筆之大,院內之廣闊,讓他心生崇敬之意。
就在江寒震撼之際,一名四十多歲官員朝著他們走來,滿臉的傲氣,一對劍眉讓其顯得威嚴無比。
此人先是朝著朱勇行了個禮,叫了聲朱小公爺,隨和才朝江寒行禮。
這讓江寒膩味不已,傻X蛋子,分不清主次。
“江大人,下官名叫管萬化,乃是這國子監的監丞,胡大人命我先帶您在這國子監轉悠一圈,熟悉熟悉。”
江寒一聽胡大人,以為是胡廣的吩咐,心下更是膩味。怎么走到哪都有這胡廣的身影,如附骨之疽一般。
院內監生已經進入教室等候,不少身著官服的官員穿梭在各個房間中,要看就到了授課時間。
“大人,這邊是東院,乃是學生們學習的地方。東院又分為六堂,分別為率性堂、誠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義堂、廣業堂。”
“每堂設有博士、助教、學正、學錄多名。”
……
江寒感嘆,這國子監不虧是全國第一所高等學府,所有的教學設施都一應俱全。
這國子監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學習做官的學校。老師就是官員,從上到下無不是朝廷命官,教出來的學生大部分也都會為官一方。
江寒也了解到,這國子監的老師大多數都是舉人身份,而且此生基本是參加不了科舉考試的,也就斷了仕途。
這些學生全是來自全國各地,被當地官員所推薦得到這個機會,從此平步青云,一飛沖天。
其中當然也有不少是朝廷官員的子孫,借著家中的蒙蔭在這國子監作威作福,也被院內稱為蔭生。朱勇就是其中一員。
而這管萬化更是國子監的三把手,雖然是個正八品的小官,卻是直接管理教員和學生的角色,相當于現世的教導主任。不但管監生們的操行,還要管教員的教學成績。實權可謂是比江寒還要大。
而江寒的司業之職確實是個閑差,上有祭酒管理學校,下有監丞管理學生和教員。他只需在各種典禮上露一面,就是副校長掛個職而已。
整整一上午,管萬化都在江寒身邊介紹著國子監的分布以及各個部門的職能等。
眼看到了晌午,朱能憋不住了說道:“管監丞,這都到飯點了,趕快帶我們去吃飯。下午我帶著江大人溜達就行了。”
江寒能看的出來,朱能還是比較怕這管監丞的,看來是沒少被罰,這讓江寒好奇不已,按說應該是管萬化怕朱勇才對啊。
雖這國子監的規矩多如牛毛也比較嚴苛,但那都是針對普通監生的,像朱勇這種一只腳已經在朝堂之內的公子哥,只要不搗亂,教員們是懶的管的,以怕引火上身。
管萬化也樂得如此,應了一聲帶著二人就去了西院的,路上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西院的布局。
西院分為五廳,分別是:繩衍廳、博士廳、典籍廳、典簿廳和掌饌廳。
而現在他們要去地方就是掌饌廳,也就是吃飯的地方。
三人來到食堂,看到絡繹不絕的學生已經開始分批次的進食。
監生們穿著統一的服裝讓江寒一陣好笑。
原來校服這種東西在明朝時期就有了。
管萬化帶著二人來到食堂的一個大包廂中,里面坐著的都是當官的,還有幾個穿著木質護甲類的防護裝備。
管萬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同僚,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剛任命的司業,江大人。以后大家都在一個院里辦公了。”
他剛說完,一個個正在吃飯的教員紛紛起身,朝江寒拱了拱手,隨后各種不和諧的聲音傳入了江寒的耳中。
“這么年輕的司業,怕是與上頭有關系吧?”
“你怕是教書教傻了,沒看到朱勇都跟在司業大人身后了嗎?”
“快別說了,張教習現在還躺在家中休養呢。”
江寒倒是沒有理會眾人說辭。
自己確實年輕,但腦中的知識儲備,是你們這輩子都學不到的,想著嘴角一翹,不覺得樂了起來。
回了禮,與朱勇找了個地方坐下,周圍頃刻間就成了真空地帶。
江寒好奇問道:“這些人怎么回事,好像很怕我一樣?”
朱勇撇了撇嘴,一臉的嫌棄,見江寒作勢要打才急忙開口:“那什么,不是怕你。前幾天那張教習對我惡語相向,被我打了一頓。”
江寒一翻白眼,凝視朱勇問道:“確定嗎?”
“嘿嘿……”
飯后,朱勇帶著江寒在西院里閑逛,一會逛逛西院,一會逛逛校場,連倉庫都沒放過。
江寒看著興致勃勃的朱勇也不好意思打斷。
當二人再次來到西院的時候,正好看見管萬化指揮著幾名教習正在更換大門兩側的對聯。
管萬化看到江寒二人到來,忙不迭的小跑過來,指著門兩側的對聯問道:“江大人,您覺得這幅對聯寫的如何?”
江寒現在也是飽讀詩書,腦中更是結合古代與現代的精髓。
看了半天也只是覺得一般,不過嘴上還是說道:“上銜下接,還不錯。”
管萬化心中本就看不起這突然降下的司業,看到江寒如此評價,心下一動,大聲的說道:“這可是胡大人親筆題的對聯,江大人竟然說不錯?”
安裝對聯的幾名教習也朝他們看來,眼神中也帶著輕視,顯然是覺得江寒年紀輕輕,竟然大放厥詞。
江寒看到投來的眼神也明白管萬化這廝是故意的。
“那管監丞覺得如何?”
管萬化陰沉一笑:“下官以為,此乃千古絕對。”
這次輪到江寒大笑,一副平平無奇的對聯,竟然讓這廝說成千古絕對,當下也失去了聊下去的興趣,帶著朱勇就要離去。
但管萬化并不這么認為,他以為江寒才疏學淺,并不理解對聯的含義,于是上前拉住江寒問道:“不如江大人現場給在下等人詠一副對聯如何?”
此時周圍本就路過三三兩兩的監生,一個個駐足觀看這對聯。管萬化說話又那么大聲,也引來不監生和教習的觀看。
管萬化見江寒不出聲,朝著圍觀之人說道:“咱們讓江大人給詠幾幅對聯如何?”
此話一出,立刻就又人回應。
“好,聽說江大人熟讀四書五經,又精通占星之術,不如現場給大家詠一副。”
江寒嘴角含笑,心道:“想讓我出丑?你們在活幾百年吧。”
想著就朝前走了幾步,來到大門的正中間。
沉吟片刻詠道:“自學好學勤學學而自用,無思厭思廢思思而無功”
詞句一出,周圍上百人全都立在當場。
過了好久,還有學生開口:“這幅對聯寫出了我等監生的心思啊。好啊,實在是好。”
還有幾名年紀比較小的富家公子問道:“這說得是什么意思。”
“司業讓我等學以致用,不要去亂想。”
管萬化也楞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這副對子確實比門上掛著的要好上不少。
……
就在旁人還在沉吟的時候,朱勇拉著江寒出了國子監。
江寒納悶的問道:“咱這是要干啥去?”
朱勇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這院里教的東西太過無聊,旁邊就是雞籠山,山上住著幾位高人,平日里無事我就過來跟她們練武。”
想來那教習就是因為朱勇不去上課,才被他揍了一頓。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雞籠山的山腳下。
江寒看著周圍的空地上散落著各種打斗的痕跡。甚至有一塊巨大石頭因為長期的訓練顯得無比的光滑。
“劉大哥,你在么?”
朱勇朝著大山喊道,結果卻遲遲都不到回應。江寒以為就是鄉野村夫,也就未多理會。
殊不知那山上的樹后,躲著十幾名手持武器的大漢,此時正注視著他們二人。
“憨子哥,那小子是不是江家酒樓的那個掌柜?”小三子貓著身子問道。
山下的朱勇再次喊道:“劉大哥,我來找你學武了。”
劉憨子略微沉吟道:“看著像,不過怎么穿上官服了?”
“那咱們要不要……”
小三子說著就比劃了一個手勢。
“算了,別鬧出人命,現在咱們可是通緝犯,以后連朱小兄弟也不要不見了。”
就在這時,山下來了幾名侍衛,讓劉憨子等人神色一凜。
“江大人,您怎么到這里來了,胡大人剛下朝回來,聽說您到了正在找您呢。”
隨著江寒走后。
樹叢中的幾人也顯現出來。
小三子說道:“憨子哥,那人果然是江家酒樓的小子,想不到竟然也是朝廷的走狗。我們要不要帶人去殺了他們?”
劉憨子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