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通回收鋪出來時天色已入幕,可是街道上熱鬧景象卻并沒有因為天色原因有絲毫地減弱,反而路上更多行人歡聲笑語地在街上游玩。
紅燈籠,高樓閣,店鋪外面行人流。
阿賤搖了搖頭,他終究不屬于內城的人,完全沒有辦法融入到他們的生活當中,反而是和街上行人衣著談吐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嘆了口氣,他邁動了步子,感受晚風吹拂的清涼,消失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道當中……
當他從內城出來時,手里多出了兩個袋子,這里面裝著滿滿的體質藥水,以及癮頭藥劑火焰瓶的制作材料。
馬兒已經放在了大元城馬廄托管處,這個倒不需要擔心。
這一次回到了貧民區,里面的景象依舊是如此的臟亂差,茫然無助的人,衣不蔽體的人,長期缺乏食物所造成的身體枯瘦的人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這些人并沒有固定的住所,如果非要固定的話,那只有貧民區,這片區域的任何地方都是他們的住所。
借著昏暗模糊的路邊燈光在貧民區里穿梭,最終回到自己的住所,當真正坐在自己住所椅子上時,才感覺到了活著的心情。
將黃色的體質藥劑放在桌上,這些藥劑很多,足有38瓶之多,這些藥劑把今天賺的錢花得一干二凈,但是這是沒辦法的,因為只有讓自己更強,才能賺得更多,今天的獵鬼人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藥水一瓶接著一瓶吞進肚里,身體的堅強感明顯增強了許多,甚至在最后一瓶體質藥水喝完之時,他感覺到骨骼肌膚都變得如鋼鐵一樣的堅硬!并且耐力和毅力也隨之上升了一個檔次。
以至于讓他有種錯覺,哪怕是普通的利器對自己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LV7!
38點體力屬性的增加,直接讓他的等級來到了七級!
“轟!”
突然起來的炸裂感從腦子里崩開!一組組文字數據源源不斷地計入自己的腦海里!
癮頭力量藥劑3級!配方:尸鬼眼10對,燕子草3束,尸鬼舌3只。
癮頭敏捷藥劑3級!配方:尸鬼眼3對,尸鬼舌1只。
這一串串的字符像是從天而降,當阿賤回過神來之時,已經記住了這個配方。
又是這種感覺么?
從加了第一點屬性之后,配方總是隨著等級的增長從自己腦子里出現,而且是刻入記憶力不可被遺忘的那種。
這種新增的知識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的不適,也沒有任何的解釋,就像是一縷青煙,進入鼻腔讓自己記下青煙的味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很好奇為什么會在自己身上出現這種事情,但是無論怎么思考,也不會有任何頭緒,索性只能把這件事情先放置到一邊。
因為屬性的提升,抗藥性也增加了不少,仔細感受一下,體內的抗藥性已經達到了7級抗藥,意味著他能服用兩瓶3級癮頭藥劑加一瓶一級藥劑才到達一個極限點。
癮頭藥劑的等級增幅大概為1級為30點,一級之后每級遞增40點,這就意味著一瓶三級癮頭力量藥水就能為自己增加110點力量屬性!相當于他隱藏的等級足有18級!如果單次服用癮頭藥劑達到極限點,能把等級增加到32級!比那小辣椒還要高出兩級!
當然,這是力量增幅的情況下達到的極限等級,但敏捷屬性的重要性也不能忽略,他每次越級挑戰時,憑什么能獲得最終勝利?最重要的還是敏捷點!極其珍貴的敏捷點!
只可惜,癮頭敏捷藥劑帶來的增幅每級只有一點,不過這也完全夠用了,至少大元城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等級優先,所以往往會忽略敏捷點的重要性。
呼~
阿賤重重地長呼了口氣,新的癮頭藥劑帶來的安全感是十足的,要是再遇到那個方葉青找麻煩,呵呵,想想那個結果都覺得過癮。
正了正心神,他開始在夜燈下忙碌著,今天回收尸鬼戰利品時,特意留了一些眼睛和舌頭,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噹!”
“方家征收,少女20名,被征收后賜白面20斤!”
“噹!”
“方家征收,少女20名,被征收后不僅能衣食無憂,更能賜白面20斤!”
清晨,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銅鑼聲外加男聲的叫喊將睡夢中的阿賤驚起。
他昨夜睡得極好,也許是因為昨天一連串的事情讓他身體十分疲憊,所以才睡到了這個點還沒有起床,若不是被這驚炸的銅鑼聲吵醒,他也許還能再睡上幾個時辰。
方家?方葉青?
帶著疑惑,他走出了居所,來到了貧民區的街道當中。
原本被干枯瘦弱的窮人占滿的街道,此時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抬眼一看,只見那些平日里毫無生氣的窮人,此時變得兇猛異常!他們前仆后繼地朝著前方爬行,眼神里流露出內心里的饑渴!那種渴望是強大的!強大到讓他們枯瘦的身體在這一刻變得強壯!
阿賤眉頭一皺,再一看,最前端站立著一個身穿黑衣紅袖的壯年,這壯年掃視著那些前仆后繼的窮人,眼里流出一種深深地鄙視!
“滾開!離遠點!”
一個憔悴到分不清楚年紀的老人,由于距離他太近,被他一腳踹開,同時還厭惡地沖著那人啐了一口唾沫。
阿賤覺得有些心痛,那是一種淡淡的心痛,他握緊了拳頭,緩慢地朝著前方走去,眼神里流出一種難言的肅感。
“老子說過了!征兆的是少女,小可,你告訴告訴他們,什么是少女,和這群泥人我實在是懶得解釋。”
壯年恨恨地說著,同時示意身旁的同伴發言。
那名叫做的小可的人,年紀稍小,手持銅鑼,濃眉大眼的,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各位,少女,首先人得是女人,而且年齡不能超過20,所以其他人等就散了吧。”
他話說完,阿賤也沖開了幾人,來到了前段。
他看到,一輛平板馬車托著幾大包的白面,而車上站著的,則是那些黑衣紅袖裝扮的男人,男人們紅光滿面,和圍著他們的那些枯瘦臟亂的人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枯瘦的人們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眼里有渴望,有迷茫,有懇求,有人跪著,有人趴著,有人連站,都站不穩……
“什么味道?他娘的,這么臭?散開散開!都給老子散開!”
站在馬車上的一人捏著鼻子罵罵咧咧,同時他的呼聲也引來了他同伴們的共鳴,幾人一時間都紛紛捏住了鼻子,看著周圍的人,神色更加地厭惡。
看著人群不為所動,車上的男人抽出一根三尺長棍,對著距離最近的人猛力擊打,并且還不斷罵道:“我他娘讓你們讓開!滾!臭死了不知道嗎?”
阿賤看著那幾個距離最近的人,因為沒有血條的關系,雖然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但是那種侮辱還是讓人動容。他眼神冷冽,正想出手,卻看到那名叫做小可的年輕人制止了同伴的毆打。
“方大哥,算了,莫要節外生枝。”他擋住了揮舞的棍子,同時對著圍著的人說。“各位,都請讓開點吧。”
眾人看到了這一幕,也知道車上的人是惡人,只得紛紛后退幾步。
看到他們都退了,方大哥這才把手里的棍子放下,然后大聲說道:“我再說一遍!征收少女!賜白面二十斤!有得上前一步來!”
又是‘賜’字么?哼!阿賤的眼神更冷了,只有貧民區出生的他,才能理解賜字的意思,代表了什么。
“大爺,小老兒一家老小,已經三日沒有進食,還請大爺賜一點糧食吧!”人群當中的一個白發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眼里滿是淚水,神色全是祈求。
“滾你媽的!老子跟你這賤民說過了,讓你退開!你就是不聽?不聽是吧?讓你不聽!”姓方的那人立馬就怒了,對于老者的憐憫完全沒有,他抽出棍子對著老人的瘋狂擊打,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把老人打倒在地。
萬幸,因為老人沒有亮出血條,所以這些攻擊只是擊退,對他身體沒有造成什么影響,但是那種心理上的傷害,遠遠勝過外部的傷害。
阿賤看到這一幕,阿賤無奈又心酸,還夾雜著點點的痛楚。
這些場景并不陌生,內城人對貧民區人的欺壓,對于這個生長在貧民區的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貧民區的所有人沒有自己的土地,他們為了填飽肚子只能幫助內城人去做那些辛苦的活計,可是報酬卻是連溫飽都成問題,體質差一點的,更是連勞作的機會都沒有,最終在貧民區里冰冷地死亡,迎接他們的,是外城衛第二天的清理,然后像垃圾一樣地丟在郊外。
每當有內城出來的人在貧民區說‘賜’之時,那就是窮人們受壓榨之時。
他剛準備沖出去為老人出頭,卻見人群里擠過去了一個少女,這一變數讓他停下了腳步。
少女五官比較清秀,身形消瘦,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除了一些關鍵的地方被遮擋,其余都露出了不少肉色。
“我,我可以試試。”少女顯得有些拘謹,說話也是戰戰兢兢細聲細語的,畏懼似乎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
那姓方的壯年皺眉打量了少女一下,接著捏了捏下巴,冷色道:“長相還行,把你那破衣服脫了,如果身上沒有什么傷疤爛瘡的話,就可通過。”
他話說完,現場居然沒有任何一人吃驚!哪怕是他要這個少女當眾脫衣服也沒有人任何人吃驚或者震怒!甚至,在場的不少人眼里還流露出艷羨的目光。
少女臉上紅了一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接著回頭不舍地看向人群里的某一處,眼里流露出來一種決絕,也許,她目視的地方有她的家人。
她咬了咬牙,用顫抖的手放在衣扣處,猶豫,不安,焦慮,每一種復雜的情緒在她眼里流轉,最終她還是解開了這件殘破衣服的第一顆扣子,同時淚珠也忍不住從眼角落了下來,咬著的嘴唇都快要出血。
圍觀的人習以為常,甚至對這樣一個少女要解開衣服都沒有露出任何的褻瀆和欲望,他們更多的是羨慕,羨慕少女有這樣的資本,可以因為解開衣服就可能獲得20斤的白面。
少女低著頭,看著第二顆衣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始動手,剛摸到衣扣,一只強壯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的手,阻擋了她繼續的動作。
少女驚恐地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皺著眉,神色俊朗雙眸似星的男子,再一看他的穿著,竟然和自己一樣,貧民區的標配衣物。
那些面對少女解開扣子都未露出羨慕以外神情的人,卻在這刻露出了不解與詫異的表情。
他們在想,為什么這么好的事情會被人阻止!
“你做什么?!”姓方的壯年舉著棍子厲斥道。
阿賤沒有理會他,而是幫少女扣上了本來解下了的衣服扣子,然后盯著她的眼眸問道:“為了一袋白面,就犧牲自己的靈魂,值得么?”
少女顯得有些驚慌,她連忙后退兩步躲開阿賤,咬著唇呆呆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滾開!你給我滾開!”
人群里一個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激動地推開人群,他跑到阿賤身邊,一把推開阿賤,眸子里的火氣恨不得把阿賤吞噬進去。
阿賤退了!被推開了!在面對其他高等強敵時都未退半步,眼下卻被這個甚至都沒有等級的中年男人用力一推,就朝后退了好幾步有余!
他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癡癡地看著那個推開自己的人,心里不知為什么非常地痛。
“小荷!脫掉!下一批的糧食還有十天才到!你弟弟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小荷,脫啊!”
這個嘶吼的男人面色枯黃,年齡也有四十來歲,他此時淚眼朦朧,看著那個叫做小荷的少女,眼里除了傷心,就是哀求。
小荷一聽,瞳孔收縮,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決然,伸手就要再次解開自己的衣扣。
阿賤見狀,大吃一驚,趕忙上前一步,立馬制止了她,喝道:“不可以!”
小荷的父親看到阿賤的到來,狠力一把將他再次推開吼道:“你給我滾開!我家的事,輪不到你打抱不平!”
“20斤白面就把你女兒賣了嗎?為什么?為什么?”阿賤雙目瞪得巨大,怒問道。
“脫!”男人沒有回他,而是對著自己那個正在不斷落淚的女兒怒喊。
眼看小荷又要動手,阿賤大怒,憤恨地看著那幾個正在看戲的方家人。
“不就是白面嗎?我給你!方家的,亮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