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廣,大大小小的縣衙數不勝數。近年來各地妖邪擾民的事屢見不鮮,連帶著縣衙的捕頭捕快們也經常性的發生人事調動。
而天云山腳下的安義縣衙是青州全體捕頭捕快們心中的圣地,擠破頭也要往這里鉆。
原因無他,都說安義縣的天云山上有仙人嘛。
有仙人庇護,妖邪算什么東西?
仙人雖然遠游,可不是還有仙人弟子在么?仙人弟子再怎么著也帶個仙字吧?
至少鐘意捕頭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憑借著誰說女子不如男的一腔熱血干掉了一眾競爭對手,鐘意上任第一天就興沖沖的上了天云山。
誰知道自己只是在山門口喊了一嗓子就被一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七八歲女童按倒在地,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姿勢拽進了玄妙觀的前廳。
如果接下來自己見到的不是一個念著佛號的和尚以及一個以手掩面的少年郎,鐘意真的會懷疑所謂的玄妙觀是不是一個土匪窩。
那位模樣俊俏的少年郎給她遞過一塊手帕,不住的說著道歉的話,鐘意下意識的伸手接過,輕輕的擦拭著臉上的泥土。
一陣香風飄過,只見一位冷艷女道長隨手將頑皮的女童夾在腋下,向她歉意的點點頭,隨后消失不見。
聽著后廳傳來女童殺豬般的嚎哭聲,前廳的三人噤若寒蟬。
陳年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鐘姑娘看著面生,可是初來縣衙?”
鐘意接過苦多遞過來的茶水,道了聲謝。看著眼前少年郎清澈的雙眸,剛剛恢復平靜的心又莫名的慌亂起來。
平日里少有露出女兒家姿態的她竟破天荒的雙頰微紅,輕輕點頭,應了聲是。
“師妹調皮,見到陌生人來山門總會以為是壞人,鐘姑娘下次再來就不會了。”
鐘意連連擺手:“怪我唐突了。”
后廳的嚎哭聲漸漸消停之后,鐘意擔心的問道:“令師妹沒事吧?”
苦多大師搖了搖頭:“這孩子皮實的很。倒是鐘姑娘,上山可是有事?”
鐘意這才想起自己上山的目的,放下手中的香茶,說到:“確實有事相求。”
“鐘姑娘但說無妨。”
“不知山下的恒豐錢莊二位可記得?”
陳年點點頭:“自然記得,錢莊賈掌柜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響當當的。”
要說這賈掌柜,陳年可打心眼里“佩服”他。
這人祖上三代都是剃頭匠,生來便是窮苦的命。
可到了他這一代,不知怎的,祖墳上冒了青煙。
不,祖墳山估計都燒沒了。
在他十八歲那年,不知怎的突然被恒豐錢莊的大小姐看上了,很自然的就被招了婿。
入贅之后人生從此改變不說,錢莊在他的手上也是越做越大。
賈掌柜逢人便說,自己有如今的成就,還是得益于當初看上自己的夫人。
雖然說夫人的年紀可以做他娘了。
什么?年紀差距這么大的兩人如何還能愉快的相處?別問,問就是因為愛情。
當然賈掌柜的愛情就是那數不盡的白花花紋銀,以及生下來差點要了他娘半條命的兒子。
陳年略一思索,問道:“可是賈掌柜的公子出了事?”
鐘意點點頭,說到:“正是。賈公子到了成家的年齡,賈掌柜便為他說了門親事。”
“女方是同仁錢莊夏掌柜的閨女,兩家倒也算門當戶對。”
陳年點點頭表示贊同。
“聽說夏掌柜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還是雙胞胎,不知賈公子是和誰成婚?”
聞言,鐘意無奈的搖搖頭:“他全都要。”
“......”
“所以夏掌柜不同意,兩家鬧掰了?”
“夏掌柜同意了。”
“......”
“阿彌陀佛,既然兩家沒有意見,便是他們三人的姻緣,不知鐘姑娘找我們所為何事?我玄妙觀可只管除妖一事。”苦多大師聽不下去了。
鐘意說到:“大師莫急,且聽小女子慢慢道來。”
“賈掌柜和夏掌柜將三人婚事敲定之后,夏家兩位小姐雖有怨言,但也沒掀起什么風浪,權當是為了父親的事業犧牲了。”
“三人也在昨天成婚,途中也沒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入夜三人同床共枕后,出事了。”
“哦?”陳年來了興致。
“賈公子的眼睛不知怎的被掏空了,今天衙門派人前去查看發現不是人為。”
不是人為?那就是妖物作亂了。
陳年問道:“可是夏家兩位小姐被妖物附身了?”
鐘意點點頭:“當晚洞房內只有這三人,只不過不知道妖物是附在誰身上。衙門供養的修士也看不出來,只好差我找到山上來了。”
凡人被妖物附身,一般來說衙門的修士們也可以應付,但這些依附官家的修士們往往業務能力不夠,便還是要找上玄妙觀這樣的仙門正統。
倒也不能怪官家不去收編這些仙門修士,只能說是有心無力。
仙門修士最受不得官家束縛,向來都是合作可以,你要當甲方?門都沒有。
妖物霍亂,想平亂有時往往還得靠這些仙門中人,朝廷便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沒有強求。
威逼不成,還可以利誘嘛。
說完了來意,鐘意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陳年笑了笑,正想一口應下,一旁的苦多大師突然出聲了。
“按說除妖一事,我師弟自當義不容辭。但是鐘姑娘有所不知,我師弟昨晚為巫家二公子除妖,不慎被妖物所傷,昏睡至今日才醒,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陳年瞥了一眼一本正經的大師兄,撓了撓頭。
“啊?陳公子受傷了?嚴重么?”鐘意愣住了。
嚴不嚴重我這個當事人說了不算啊,得問我大師兄......
還好鐘意算是個聰慧的姑娘,瞧出了陳年眼中藏著的笑意,又想起來上山時賈掌柜對自己的囑咐,心思轉動之下明白了苦多大師的意思。
改口說到:“既然陳公子受傷,那我便改日再來。”
說完轉身便走,只是嘴里輕聲嘀咕:“賈掌柜不愧是青州巨富,家底厚,聽說這次捉妖的酬勞可是加到了平時的十倍不止,可惜陳公子受傷了,這好事不知最后便宜了誰...”
話音剛落,苦多大師便雙手合十,身形一個閃爍,來到鐘意身前將她攔住。
“鐘姑娘留步,這好事...這除妖一事我師弟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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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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