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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色盡是花落處

十五 念頭

漠色盡是花落處 人間的晚風 4243 2022-10-18 10:39:08

  在洛蓮的幫助下,阿秀和白貍有驚無險的離開了西河。同時,洛蓮為完成鐵甲禁的囑托,開始了帶著阿秀與白貍前往關中的東上之旅。

  在他們原定的計劃中,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次年的春天便可以抵達關外的第一關,荊石關。

  而穿過荊石關后,就是他們期盼中的,安定富饒的關中。

  眨眼間,起初還覺得漫長的夏季已經過去。八九月時,洛蓮一行人已翻過黑山山脈,開啟了穿越高川荒原的漫長征途。

  高川荒原是一片無人地帶,在瀚海人的傳說中,這里又叫做被神遺忘的土地。此間野獸繁多,荒誕的神鬼傳聞更是層出不窮。以至于,除了零丁如探險隊一般的商隊,根本無人敢冒險穿行。

  為了安全著想,洛蓮雇傭了大批護衛并與一支商隊結伴而行。

  空曠無邊際的荒原,又迎來一個漫漫長夜。

  月光如霜如練,撒滿這冷寂的曠野。

  阿秀坐在帳篷前守夜,篝火將她臉龐微微染紅。

  山坡后的風狂躁的吹著,風聲中,傳來極遠處野狼蒼涼的嚎叫。阿秀攏了攏身上的羊皮袍子,然后將面前的篝火撥的更旺了一些。

  雖才八九月,可高川冷的像入了冬,尤其是夜里,寒霜降下后,簡直冷的刺骨。

  聽著柴火燒的噼里啪啦作響,阿秀的心稍定。

  守夜有些無聊,阿秀擁膝坐著,下巴放在膝蓋上,看著篝火發呆。

  她并不是全然沒有睡意,她只是單純的不想睡,想到睡著就會陷入可怕的夢魘,她情愿在這里守夜。

  月上中天時,篝火漸小了些,阿秀正欲添加柴火,卻聽身后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回過頭,看到營地中走出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

  少年皮衣覆著輕甲,腰配馬刀,腳上踩著鹿皮長靴,漆黑蓬松的頭發束成高高的馬尾。

  月光與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見阿秀回頭看他,便下意識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他眉目悠遠,模樣清俊,不似高鼻寬額的番邦。

  這少年叫燕昭,是商隊隨行衛隊長的兒子,據說是關中北國人。

  他走到阿秀旁邊,自然的坐下,看著這少女時,目光清朗而明亮,他低聲道,“阿秀,我來替你守,你去睡覺吧。”

  阿秀搖了搖頭,往火堆里扔了幾塊干牛糞,用樹杈子撥了撥,才說道,“不想睡。”

  “那你餓不餓呀,我這有許多吃的。”燕昭熱絡的說著,解下腰上的布袋,掏出一堆吃食,塞給了阿秀。

  可能是因為,母親是個關中人的緣故,阿秀對關中人很是感到親切,她不客氣的嚼著燕昭給的肉干,邊嚼邊模糊的說了一句,“謝謝。”

  “好吃嗎?”燕昭關切的看著阿秀,在看到她肯定的點頭后,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燕昭這人十分熱情,又更是個自來熟,話也就頗多,并且還總愛拉著阿秀扯東扯西。

  可能他經常隨商隊出行,所見趣聞多,對各地的風土人情隨手拈來,加上他常說起關中的紀事要聞,阿秀倒還能聽的下去。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漸漸的熟悉了。

  他時常見阿秀整晚守夜,便問道,“阿秀,你不去休息嗎?白日商隊腳程緊,不好好休息可吃不消。”

  燕昭關心阿秀的語氣誠摯,而阿秀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便說起自己夜里總做噩夢的事,“我小時候,和父母在瀚海遇到過氐人,見過它們,撕咬活人,后來就一直有這個毛病,心中不安定時,就會做噩夢,不想睡。”

  聽到竟是這樣,燕昭有些驚奇,“氐人?我從前只是聽過我父親說起,從未見過。天下竟真有這樣的怪物?”

  阿秀沒有解答燕昭的困惑,默默吃著東西,表情有些黯然。

  得不到回答的燕昭,感到空氣有些凝滯,想著阿秀可能有些事情是不愿意或者不方便提起的,便哈哈著扯開了話題。

  “你這癥狀,按我們村里那位神醫的話來說,是叫什么,驚悸過度,內憂傷神……等到了關中,我帶你過去找找他,他或許能把你的病給治好……”

  “嗯。”

  接著燕昭和阿秀東一處,西一處的閑聊,全然沒有注意到有個人已經在他們身后站了一會兒。

  “阿秀!”

  正當燕昭濤濤不絕的說著時,白貍從營地里走了過來。

  燕昭對白貍的突然出現有些不滿,因為每當自己靠近阿秀時,這人就會渾身帶著敵意走過來,一雙異色瞳孔看他,就像看著偷了他家后院白菜的小偷。

  沒錯,他就是那個小偷。

  但不得不說,這個姓白的長的真好看,他從來未有見過哪個男的能長的這么,要怎么形容呢,感覺他像個妖吧,他明明是個人的樣子,說他不是妖吧,還真沒有哪個凡人能長的像個妖精的。

  同樣身為個男的,和姓白的一比,頭一次,燕昭在自己的長相上感到自慚形穢,也瞬間心里那么一哆嗦。他看向阿秀,看這女孩在暖融的火光里,顯得格外乖巧的臉,他想著,姓白的長的這么好看,阿秀有沒有可能喜歡他呢?

  燕昭的內心一邊吶喊著不會吧,不會吧,一邊又悲戚戚的想,他要是個少女,估計也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孩子吧。

  燕昭想的越發沒譜,看著阿秀,心里有點痛惜。

  他還沒有對哪個女孩子心動過呢,唯一一個就在面前,可不知她是否心有所屬。

  燕昭想起,頭一次見到阿秀時的情景。

  那會兒,商隊還在一個叫圖達的集市,整裝貨物后正準備出發,他聽父親說另外一支商隊要跟他們一起翻黑山。

  商隊互相結伴也算是常有的事情,本來燕昭沒甚好奇怪的,可卻在那支隊伍里看到有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表情沉靜,模樣生的也算秀麗,騎在馬上,慢悠悠走著,在一群臭哄哄的糙漢子里,莫名有種乖巧感。

  燕昭自覺自己沒有太多別的優點,慣愛護弱小便算是他的眾多優點之一。他認定阿秀是個柔弱可欺的小姑娘,便對她多有關照,直到他看見這姑娘拿刀時的樣子。

  黑山上常有狼群出沒,運氣倒霉的時候就會碰上那么一二十只,而在商隊翻越一處山坳時,好不巧,就碰上了這么一群。

  當時,馱運貨物的馬兒都被野狼嚇得差點發了瘋,護衛們拿起刀把商隊堪堪圍住,那些狼崽子就從山坡上嗷嗷亂叫著沖下來。

  雪山上的狼,不是草原上的狼,這些家伙身材更加高大,也更難對付。

  燕昭提著刀,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弱小的姑娘,他握著刀擋在了她的面前,說道,“阿秀,你不要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誰知,這姑娘根本沒聽他的話,還從馬背的刀袋里,自己抽出了一把長刀來。

  燕昭實在沒想到這看著乖巧的姑娘,揮起刀來,其悍勇颯爽,讓他也為之汗顏。

  后來,狼群被擊退了,這女孩子持刀揮舞刀的樣子,也印在了他的心里。

  燕昭想,自己對阿秀心動了,他看著這女孩子,腦海中總是浮現,雪山上,雪花拂過她眉眼時,她的表情就如同她手中的那把長刀,深沉,凜冽,寂靜。

  白貍走到了阿秀和燕昭的身邊,坐在了二人的中間,硬生生將燕昭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變成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阿秀未覺有異常,燕昭在那邊對著白貍咬牙切齒,被氣了個半死。

  燕昭算是明白了,白貍這是故意的,回回他和阿秀獨處時,這家伙就非要橫插過來,把他們拆散才算完。

  燕昭的臉一下垮了下來,他抱胸堅定不移的把自己個兒焊在原地,堅決不給白貍讓出空間來,小心眼的想著,這么點位置還非要坐中間,擠死你算了。

  阿秀見白貍坐下后擁擠非常,倒給他讓出一些位置。

  燕昭可氣了,但他沒有任何立場阻止白貍。

  “阿秀,我來守著,你回去睡覺吧。”

  白貍坐下來后,就讓阿秀離開,燕昭心想,你就是不想我和她待在一起。

  阿秀本來想說自己不想睡的,她話還沒說出來,白貍先她說道,“多少去休息一會兒吧。”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眼睛,眼睛里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涌,阿秀一下說不出話來,然后他把她推起身,“聽話。”

  他突然不容置疑的語氣讓阿秀呆了一呆,但想到白貍是為了她好,她乖覺的點了一下頭,噢了一聲,便回去休息了。

  阿秀走后,燕昭死死盯著白貍,忿忿說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

  白貍淡淡回懟。

  燕昭哼了一聲,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喜歡阿秀,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燕昭一邊說著,一邊想從白貍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奈何火光中,白貍的表情始終是平靜而淡漠的。

  白貍不回答,燕昭又湊到白貍耳邊壓低了聲音,狠狠說道,“看在你是阿秀表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但我也勸你別太過分,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進入商隊后,洛蓮假稱阿秀和白貍是表兄妹關系,而她是這二人的大姨,所以燕昭一直當白貍是阿秀的表哥。

  白貍一把推開燕昭那齜牙咧嘴故作兇橫的臉,沉聲道,“離阿秀遠點。既然我是阿秀的表哥,作為她的兄長和親人,我有資格,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切,四條腿的王八,八條腿的螃蟹,管的寬。”燕昭嫌棄又不屑的看著白貍,想著得拿什么話來嗆一下這位好管閑事的表哥,忽然間,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繼而說道,“你,你,你這家伙,不會也喜歡阿秀吧?”

  “因為你也喜歡她,所以你不想讓我和她在一起,你,真是險惡的用心!”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串通起來,有了答案般,燕昭越說越激動,看白貍的目光已經從看表哥變成了看情敵。

  燕昭想,如果白貍對阿秀沒有心思,他怎么把阿秀看的那么緊,畢竟不管是關中還是關外,表兄妹間通婚也屬于常有的事。

  沒想到燕昭這么直接,白貍聞言一愣,他交握在膝蓋上的手指蜷了蜷,沒有正面回答。

  見白貍不表態,燕昭道,“好你個表哥,還親人,還兄長?就算你對阿秀有心思,我也不會怕你,我喜歡她,我一定會讓她看見我的真心的,到時候,你這表哥,一邊兒待著去!”

  這邊燕昭信誓旦旦的說著,那邊白貍壓根就沒聽到他的瞎嚷嚷。

  他垂著眉頭,靜靜沉思。

  可能是被燕昭的話給刺激到了,心中無端被掀起一陣波瀾。

  他一直把阿秀當作伙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她······那種喜歡······

  他自小身邊就沒有什么玩伴,王宮中唯一與他年齡相仿的孩子還是阿那罕,而那家伙,雖然小他幾歲,卻沒少變著法兒的欺負他。后來母親走了,他和父親心生嫌隙,又要處處提防王妃,身邊好像就無什么親近之人了。

  他如同習慣長夜一樣,習慣了孤獨,心中七情六欲也就一并,漸漸麻木了。

  與阿秀一起離開西河后,他才從這僵死人一般的狀態里恢復過來。

  有人在側,與人同行,那種感覺,就像蟄伏過一個長長冬季的蜴,爬出洞口時,遇到的第一抹陽光,很溫暖。

  他舍不得這種感覺。

  阿秀雖然不是那種如同陽光般炙熱的人,可她給他的感覺,很溫暖。

  當看到她記掛鐵甲禁,為鐵甲禁焦急難過,默然垂淚時,他便覺得,能被親人在意的感覺真好啊。

  在河灣碼頭她對他說不用過于自責時,他頭一次嘗到了被人寬慰的滋味,那是一種令他輾轉反側的,難忘的甜。

  他和她一起放燈,她說梵文的意思是祈求親人安康,他就想著,如果能和阿秀成為親人就好了。

  然后,他提筆在燈盞上寫下了自己祈求的心愿,希望阿秀能做他的親人。

  原本,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讓阿秀在意自己,可是,后來阿秀認識了燕昭。

  燕昭總有說不完的話,而他也很能討女孩子的歡心,他與阿秀時常走在一起,像是兩道默契交融的影子。

  白貍想,自己要被忽略了。

  他不如燕昭那樣生動有趣,他所能做的,就是呆笨靜默的陪侯在阿秀身側,希望這少女微笑時,目光予他稍稍停留。

  有時候白貍也很搞不懂自己,當看見燕昭與阿秀開懷暢談時,他總想要把這兩人給分開,最好是讓燕昭永遠都離阿秀遠遠的。

  白貍不明白,這種想要獨占阿秀的感情,到底是他渴求的親情,還是燕昭所說的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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