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牡丹一點也沒有發現異常,也望了少年一眼,臉一紅:“那****被推進河里,我去尋你沒尋到,在路邊發現了他,受傷昏迷,外加全身濕透,就把他救了回來,安置在后院廢棄的房子里。”
錢串串問:“這么巧?他那天晚上也在河邊?他叫什么?”
汪海棠說:“他說不記得了。許是受傷太重,養了好久才養過來呢,對了,你說他會不會是孫公子的弟弟?我覺得他們長得像。”
錢串串心里覺得太巧合,突然猛的大叫一聲:“賀天佑!”
但是少年沒有任何過激反應,而且是迷茫的抬起頭,望了她一眼,靦腆的說:“姑娘是在叫我?你認識我?”
錢串串試了這一試,沒試出來,心里仍然不相信,用十分仇視的眼光盯著他,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她覺得,這貨不是影帝就是心機太深,總有一天我會試出你來的。心里這樣想著,嘴里卻說:“不是,我在叫別人。”
汪海棠說:“你倆別蘑菇了,得趕緊出府。我剛為你收拾了行李,你就跟著這位公子走吧,他武藝高強,自會保護你。找到落腳的地方了給我來封信。”
說著塞給她了一個包裹。
錢串串說:“我不走,如果走了就一輩子背個罵名了,我要回去找族長說個清楚。”
汪海棠說:“說什么啊?能說清楚剛剛就說清楚了,在乎這些虛名干嘛,留條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錢串串其實也有過這樣的想法:自己又不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真正的寶慈已經死了,她何必為了這種虛名而搭上自己的小命呢?
但是再一想,正是寶慈姑娘已經死了,才更應該保住她清白的名頭,不讓她死了還被人污蔑。自己也不是這樣窩囊的人,匆匆忙忙逃離戰場,也不是她的作風。
更何況,孫亦的玉佩還在汪薔薇的手里,一定得拿回來。
于是她說:“生死事小,名節事大。我必須把這件事搞清楚,不然走了也不安心。”
汪海棠沒再勸她,反而用欽佩的眼光看著她:“你知道嗎?我母親到處派人散布謠言,說你被孫公子救走,二人又私奔了,讓逮住你們就活活打死呢。”
錢串串忍不住笑說:“這孫公子真是躺著也中槍,這都被污蔑帶我私奔第三次了,絕對是真愛啊?”
汪海棠當然不明白躺槍是什么意思,但是光顧著笑也沒有問,倒是那位不知道名的少年撲哧笑了出來。
看他這樣子,錢串串惡向膽邊生,突然嚴肅地說:“海棠,這位公子總沒有名字也不好,多不方便,不如我給他取個名兒吧?”
汪海棠說:“好啊,好啊,自小就你讀書最多,你給他取一個。”
錢串串還專門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就叫旺財吧?”
所有的人都先愣了,繼而臉都黑了。
特別是這位少年,臉色奇難看。錢串串故意說:“寓義招財進寶,家宅興旺。”心里又補充了一句:“外號叫狗。”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也許真的和賀天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還是掩飾不了的恨意,特別是一看到這張臉,就真的沒有辦法愉快的做朋友了,事實上,能忍住時時想上去掐死他的沖動,就很困難,需要很努力地克制。
聽說妹子又被人救起來,又跟人私奔了,汪英焦頭爛額,那邊任務還未完成,直接又折回來,跟夫人商量對策。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這個當家老爺覺得丟人死了,正在祠堂被老族長和各位長老教訓,卻見汪寶慈帶著一個陌生少年和三女兒大大方方地走進來,后邊跟了一堆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大家都不明白汪寶慈明明跟人走了,為什么又回來。
汪英心里也有這個疑問,其實,聽說妹子被人救走了,他心里還是有些僥幸的。他以為對這個不守婦道、破壞家風的妹妹沒有感情了,可是在聽說她被判了沉塘后,心如刀絞,不敢親眼去看,只好借口練兵提前走了,騎馬回營的路上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心一陣一陣的疼,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這樣。
現在看著妹妹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掩不住的欣喜,汪海棠看出了端倪,卻想到爹爹的窩囊,無奈地嘆了口氣。
錢串串看見汪英也在,冷笑了一聲說:“哥哥原來也在!”面上的譏笑讓汪英完全抵擋不住心虛。寧氏一看,立馬大喝一聲,讓親兵就要抓住她。
旺財手里的劍一動,就將那幾個人格架了過去。
錢串串說:“你們不是到處造謠說什么是孫公子救了我,我們私奔了嗎?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眾人一看,果然就是白日里從水中救走錢寶慈的人,只是和孫公子像,卻并不是他。汪英遲疑著問:“既不是孫公子,你為什么不與這位公子一起逃走,為什么要回來?”
錢串串盯著他的眼睛說:“明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我還是回來,是想還你妹妹一個清白。”錢串串說的是汪英的妹妹,而不是說自己,心里還是覺得這趟回來,是替汪寶慈姑娘洗刷冤情,而不是為自己。如果是為自己,不理這些操蛋的人就行了,直接一走了之。
老族長發話了:“你既然敢回來,可是真的有冤情?”
錢串串說:“冤,真的冤,我與孫公子素味平生,他救我一命,卻被冠以奸夫的名頭;我受了這些罪,被奸人所害,卻還要給我安上通奸的罪名,天理何在?你們是執法者,祖宗將諾大的權力交給你們,你們卻聽信奸人蒙蔽,讓好人蒙冤,試問如何以法治家,如何服眾?百年之后,如何有臉面對祖先?”
電視劇看多了,錢串串深知古代人把忠孝節義看得比性命重要,大帽子一扣,拿祖宗家法來說事兒,看你們敢不好好考慮?
寧氏一看族長和汪英面色都有遲疑,連忙指揮丈夫的親兵再上,想用車輪戰來戰勝旺財君,抓住汪寶慈。
旺財本來就受了重傷,再出手救了被沉塘的錢串串,這下再被這么多人圍攻,漸漸體力不支。
卻死死地護著錢串串,不讓那些人過來抓。
眼看著他身上挨了一刀,仿佛砍在汪海棠身上,她感同深受,心上更疼,眼淚都出了,從小頭一次心里慌亂了,再也顧不上什么了,大喊一聲:“住手,全部給我住手!”
這些親兵按說是汪英帶的兵,卻因為他太窩囊,大多的時候都被寧氏指揮來指揮去。
汪海棠看見見血的旺財,再也顧不上什么,沖到父親身上,扯著父親的衣袍說:“父親,快讓他們住手,不然釀成大錯,追悔莫及。”
汪英卻紋絲未動。
汪海棠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對父親說:“父親,宮里讓您找三個人,您找到了兩個送回京城了,是不是還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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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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