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三牧虎·犬郎幼時親射虎
寅陽城的太陽是蒸騰著令人難耐的熾熱的火。
面包某某踩過的泥土變作煎鍋里烤焦的肉。
城里面。
大部分的百姓都裹在厚重的防曬服中。
熱!
“你們會痛嗎?”
姜絆綠說的是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酸澀、刺痛,眼球被曬得滾燙生疼。
“我口渴。”
面包某某下意識捂著嘴唇說道。
她的嘴唇早已干得裂開,像旱地的裂縫。
這干渴引發的生理反應讓本就長得不算好看的她更丑陋了。
“你們在新茶屋歇著,買些飲料喝。
我和喀索拉去別處問一問這個城主的事。”
太熱的天氣似乎可以蒸發一切。
中鵠抬手抹了一把怎么也擦不完的汗。
她把買飲料的錢遞到姜絆綠手里。
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大白鳥,我不想去,我也覺得熱。”
喀索拉的大鼻子被毒辣的太陽曬得通紅。
她暴烈地扯著中鵠的衣角說道。
“啊?是這樣嗎?駁回。”
中鵠想,在這樣的天氣里,有誰會覺得不熱呢?
......
話劇·《新茶屋的悲哀物語》
“給我兩杯波波奶茶。
我不明白,你們是一家正兒八經的茶屋。
卻還售賣咖啡。
那給我再來一杯卡布奇諾吧。
我還沒喝過呢。”
姜絆綠笑著跟在這里打工的輟學生小李說道。
“呃...好的。”
小李是個性格陰沉孤僻內向的陰角。
她的臉普普通通甚至有點丑陋。
就像貼了張“可以任霸凌者欺凌”的恥辱標簽。
典型的怯懦刻入全身的二百零六塊骨頭中。
像姜絆綠這樣的美神一般的人。
小李絕對沒有膽量抬頭看上哪怕一秒鐘。
可就是這樣一個被孤獨和自卑反復虐待的人。
一看到面包某某。
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胃部一陣翻涌,生理性的惡心幾乎要將她淹沒。
自己一直都嫌棄自己長得不好看。
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深惡痛絕的長相更可怕。
“呃...那個,在您旁邊的這位是...”
小李猶豫了一下。
“朋友。”
姜絆綠笑著說。
“呃...她是不是在對過整容所整壞了臉,找你來幫她維權的啊?”
小李心中澎湃的那股惡意。
就像源源不斷的洪水,怎么也壓抑不住。
“你還蠻啰嗦的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樣子啊。
我們得尊重別人的長相,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姜絆綠討厭沒有顧慮的語言。
現在,只要有人跟她講這種讓人不舒服的話。
她就會反駁。
......
切,也就長得好看的人才有資本說這種漂亮話。
小李想。
......
面包某某捧著一杯奶茶。
沒錯就是這樣。
小李對她說的那些嘲笑她容貌的話。
喀索拉說她看起來像尊被揉皺摔癟的泥雕像。
早期地下城觀眾對她的諷刺挖苦。
明明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不在乎,不在乎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心里真的好難過。
“讓那些散播流言蜚語的人都去死吧。
面包,你一定要清清楚楚地知道。
不管什么時候。
我都不會因為你的長相就嫌棄你的。
跟你說,以前我們樂隊有個女生叫禾。
她對自己的長相特別不自信。
總覺得自己不好看,心里特別自卑。
自卑到每天都戴著小熊頭套。
把自己的臉藏起來。
但雖然禾的長相很普通,不算好看。
可她的性格特別好,人又善良,還特別有才華。
她對音樂的那種純粹熱愛,是裝不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我們樂隊里的每個人都特別喜歡她。
所以你看,長相根本就決定不了什么。
別因為這個就不開心。”
姜絆綠心里明白,禾在她面前老是覺得窘迫。
每次兩人待一塊兒。
禾那副不自在的模樣太明顯了。
姜絆綠也清楚,禾打心底里羨慕她長的好看。
自己面對禾的時候也由衷的懷有優越感。
但是,這些事情是要藏在心里的,絕對不可以說出口。
“不,姜絆綠,我覺得你錯了。
像你這樣的人。
是完全沒辦法體會我的感受的。
你從來不會被別人說三道四,也不會遭受欺負。
你不會懂的。
對我來說。
僅僅是被當作一個普通人來對待,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面包某某聽姜絆綠說話的時候。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姜絆綠的安慰并沒有讓她感覺好一些。
相反,她覺得這些安慰的話讓她更加痛苦了。
“我當然懂啊,我完全能體會你的感受。”
“你和我不一樣,你根本不懂。”
跑吧。
面包某某一下子撞開了新茶屋的門。
她不在乎滾燙的天氣。
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逃離姜絆綠。
逃離那些讓她喘不過氣的話語。
......
中鵠和喀索拉來到那家新茶屋的時候。
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進行懺悔吧,喀索拉,你理當為我的鼻子感到抱歉。”
中鵠捂著不久前被喀索拉打流血的鼻子說道。
“我的鼻子難道就處于好受的狀態嗎?”
喀索拉邊咀嚼著強迫中鵠買的米糕,邊回應道。
......
“啊?你們兩個竟然還會吵架嗎?
結果小面包跑掉了,你就一直坐在這里發呆?”
喀索拉吸著另一杯波波奶茶。
“拜托,我真的超難過的好不好!我明明是在安慰她的。”
姜絆綠有一點不甘心。
“你當時本應該去追她的。”
中鵠這般說道。
“中鵠,可是那個時候你不也沒有追過來嘛。”
姜絆綠說道。
“算了,總之先試著去找她吧。”
中鵠覺得先找到面包某某這件事是很重要的。
“不!
不能就這么算了。
肯定是那個人說的小面包,對不對?”
喀索拉的手指精準鎖定小李。
她轉頭對姜絆綠說道。
“是她。”
......
“嘎啊!”
喀索拉一拳將小李的眼睛打成蔫茄子色。
......
話劇·《舊面包店的牛奶糖》
面包某某正倚靠著一棵樹,沉浸在傷感之中時。
忽然有人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姐姐,你踩著我用來買面包的錢了。”
一位年約三十歲上下的女人,蹲在樹旁說。
是叫我姐姐嗎?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呢。
她生病了嗎?
面包某某挪開了踩著買面包錢的那只腳。
“唔...那個,姐姐,你為什么在流淚呢?”
女人撿起錢之后關心的問道。
“我是為了這夕陽而落淚。”
面包某某才不會說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而難過的呢。
“姐姐,別再難過了好不好?
今天的夕陽落下,明天還會照常升起的。
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去買面包吧!
我妹妹可喜歡吃面包了,我也喜歡吃。
對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大寶,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
李大寶說著,握住面包某某的手,發出了邀請。
“我是面包某某,姓面包。”
面包某某松開了李大寶的手,拭去眼淚。
“真的假的?
我要去的那家面包店,老板姓牛奶。
她店里賣的面包可新鮮了。
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李大寶一邊碎碎念著。
一邊帶著面包某某往面包店走去。
“大寶,你今天是帶著朋友一起來的啊。
你要的面包我早給你備好了。
喏,在這兒呢。
對了。
這瓶牛奶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了。
大寶這孩子,之前可從沒有帶過朋友來店里。”
牛奶糖從柜臺下拿出一瓶牛奶。
并推到了面包某某面前。
“謝謝。”
面包某某接過了那瓶牛奶。
“你一定跟大寶是才認識的吧?
大寶這人,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她人很單純,你可千萬別欺負她。”
牛奶糖聲音壓得很低,眼睛還不時瞥向正在一旁看面包的李大寶。
“好的。”
出店之后。
“這塊面包是給我妹妹留的,這塊是我的。
牛奶沒給姐姐準備呢。
要不這樣,我把我的這塊面包分你一半吧。
可好吃了,你嘗嘗。”
李大寶把自己的那塊面包掰成兩半。
“不用,你看我有這瓶牛奶呢,你住在哪里?”
面包某某問。
“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
我跟妹妹現在住在羊婆婆那兒。
就是“地道烤肉串”羊婆婆大飯店。”
李大寶咬了一口面包。
她執意要將一半的面包分給面包某某。
......
“看啊,小面包在和一個老阿姨約會。”
喀索拉饞烤肉串的唯一好處是發現面包某某。
......
吧啦吧啦一通聊天后。
中鵠下血本請吃烤肉串。
喀索拉狼吞虎咽大快朵頤囫圇吞棗。
“你為什么不吃?又不用你掏錢。”
喀索拉嚼著肉塊含糊不清的問李大寶。
“我等妹妹一起來吃,她一直想吃烤串,可我們之前沒錢。”
李大寶望著窗外。
“你們就住在這烤串店里頭。
平時找那個什么婆婆要兩串來吃唄。
她肯定不會拒絕你們的。”
喀索拉嚼著烤肉串,漫不經心地說道。
“妹妹說,無功不受祿。”
李大寶好餓的說。
“你妹跟我一樣啊,都是正直的人。”
喀索拉好飽的說。
都八點半了,剩下的烤串早就沒了熱氣。
“姐啊。
明天你自己去買藥好不好?
我今天不小心做錯事,被人揍了一頓。”
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小李一進屋就看見把自己揍了一頓的始俑者。
“是你!?我*!你是她妹啊!怎么發燒沒把你燒壞啊!”
喀索拉挑眉。
“是你!
什么?我等會再找你算賬。
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太好了。
不好意思啊。
今天我說的話太過分,冒犯到你了,對不起。”
小李大概是愧疚的向面包某某道歉。
她跟我道歉了。
是啊,本來她早該這么做的。
面包某某恍然大悟。
小李沒吃香噴噴的烤串。
她醞釀一整天的道歉也根本沒被接受。
異邦人幾乎肯定不會再和李家姐妹見面吧。
她們打算趁著氣溫稍正常的夜晚去拜見城主。
遺憾的什么說不出口呢。
......
“面包面包,拜托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像我這樣的人也會是被說三道四的對象。
那些不堪入耳的壞話。
真的讓我心里好痛苦好難受的。
即便那些糟糕的日子已經差不多過去兩年了。
可我到現在還是不敢輕易去回想呢。
你知道嗎?
在遇到中鵠之前。
我身邊連一個愿意和我說話的女生都沒有。”
夜晚會使氣溫下降。
姜絆綠走在面包某某身旁道歉。
“真的嗎?可為什么呢?”
稍微有點理性的面包某某弄不明白。
她不明白為什么像姜絆綠這樣的人還會被別人評頭論足。
“其實我心里真的很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但是,我已經和中鵠做過約定了。
那件事情,我不能再向其他任何人透露了。
所以還請你原諒我不能告訴你。
還有,我以后不會再說那么差勁的話了。”
姜絆綠實在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學妹哭泣流淚。
“好吧,原諒你了。”
......
我*!再熱下去,這袋米就快成爆米花了。”
喀索拉心里琢磨著,要是這米真炸了。
到時候她就全咪西掉。
......
寅陽城的宮殿是一個巨大的虎頭模樣。
那只猛虎大張著嘴巴。
而這張開的嘴巴便是城門所在之處。
城主虎無善的孿生姐妹虎是怒已經等候了很長時間。
她端著一杯茶。
“想出城的話,你們得先把月亮給我。”
虎是怒攔住異邦人。
“你故意找茬是吧!小心我往你腦袋上澆一桶藍月亮。”
喀索拉哪里知道月亮怎么獲得呢。
“是我們每個人都得給你一個月亮嗎?”
中鵠一臉認真的問道。
“是的,而且每個人給的月亮不能一樣。”
虎是怒沒喝一口茶,她干脆地回答。
“月亮是卷心菜嗎,想摘就摘。”
喀索拉嘟囔。
“給,這是我的月亮。”
中鵠給了虎是怒一個圓形白茶托。
“你從哪兒弄來的茶托?”
喀索拉不語,只是大腦一味地處于過載狀態。
“我給你的月亮在你的茶杯里。”
姜絆綠指著虎是怒端著的茶杯說道。
“嗯。”
虎是怒應了一聲,喝了一口茶。
“諾,月亮。”
說時遲那時快。
面包某某撿著樹枝就在土上畫了一個圓。
“搞什么啊,你們都有一手是吧。
城主,我是煙斗國公主,能不給你月亮嗎?”
喀索拉大招被騙出來哩。
“你說你是煙斗國的公主?那當然可以不給我月亮。”
虎是怒毫無原則可言。
“給力。”
......
異邦人離去之后。
虎是怒和虎無善一同抬起頭,望著那漸漸暗淡的月亮。
再耐心等一等吧。
用不了多久。
這月亮就會完完全全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舉止嫻靜的夜月之女啊。
你終將會為拋棄我們而后悔的。
今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