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但可是。
可但是。
皇后,忘了一件事。
她忘記了我的成名招式。
御風十九式!
師父傳我御風十九式是用來干嘛的?
不就是在關鍵時刻逃命的嗎?
咳咳……
我的意思是說,皇后自以為將我五花大綁的,就能拿住我?
呵呵,她還是太天真了。
對付我這種輕功獨步天下的人來說,怎么能不把我的腿也綁住呢?
真是百密一疏……
咳咳……
所以,我,雖然被綁得像個粽子,但,依然騰空而起。
遠遠地看去,就如同一個圓滾滾的球,在空中飛舞。
我的雙腳,凌空撲騰……呃……橫掃。
我的腳尖,落在白衣人的刀劍上,白衣上,臉頰上。
刀劍發出折斷的悲鳴,白衣人的臉上身上出現密密麻麻的腳印。連皇后,也很快鼻青臉腫……
抓著張昭儀的高大白衣人,將張昭儀往旁邊一推,也加入混戰。
此人一雙大手,如同利爪,向我在空中撲騰……啊……橫掃的雙腿抓去。
我一時猝不及防,被白衣人抓住了一只腳。
白衣人手上一用力,將我狠狠往下一拽。
我被反綁了雙手,難以保持平衡,被重重摔在地上。
同時,我的腳,火辣辣地疼起來,如同分筋錯骨般。
我心中一沉,掙扎著站起來,左閃右避,有些艱難地躲開白衣人的進攻。
白衣人竟是個高手!
他氣息沉斂,內功浩蕩,一雙鐵爪狠辣陰毒。
若不是我被綁得密不透風,我還真想與他大戰五百回合。
但作為行動不便半殘廢的我來說,此時還不是逞能的時候。
于是乎,我撒開蹄子,麻溜地亂竄……啊……閃躲起來。
我們一個跑,一個追,不亦樂乎。
唉。
我堂堂十二殺清月堂堂主,竟落到個滿場亂竄的局面……
若是被江湖上的兄弟們看見,還不笑掉大牙……
于是乎,我一邊跑,一邊連連嘆氣。
但沒跑幾步,又陡然生變。
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百來個身著鎧甲,手持盾牌兵器的軍士出現在周圍。
哇哦。
為了對付我,連戰甲重兵都出動啦?
真是看得起我。
一個白衣人已經追得我滿場跑了,現在又來了這么多戰甲重兵,我大怕要原地完犢子了。
于是乎,我最后嘆了口氣,也不跑了,站在原地打算束手就擒。
結果,白衣人并沒有趁機追上來抓住我。反而,他如同見了鬼一般,拔腿就往遠處跑。
而戰甲重兵們,將我們重重圍住,任是蒼蠅也飛不出去。
拼命向外跑的白衣人,被重兵們像蒼蠅一般逮了回來,扔在地上,然后,被亂刀砍死了。
剩下的數十個鼻青臉腫的蒙面白衣人,也紛紛,死在重兵們的刀下。
我看得有點發呆。
這……
比我血雨腥風的江湖,還要血腥……
我不但發呆,還有點發起怵來。
不知道是不是用進廢退,我這長久不征戰沙場的,膽量也退化了……
但我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面對惡人仇家,也斷不需要如此兇殘血腥吧。
張昭儀說我的心變得柔軟了。其實我的心一直都是柔軟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這邊廂鎧甲重兵們的屠殺,已經接近尾聲。
此時的雪地,已經變成了血地。
雪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倒了數十人,個個死相慘烈。殷紅發黑的血漬,還冒著熱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血流成河的煉獄之地,也不過如此吧。
我,站在橫七豎八的一地尸體之中,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已經呆若木雞。
這時,一個戴著紅銅頭盔,一身金紅戰甲的軍士,手持一把長刀,向我徑直走過來。
哦豁。
輪到我了。
我這稀里糊涂地一頭栽進深宮后苑,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與皇后的宮斗之中,現在更是懵懵懂懂就要交代在這一場殺戮里。
唉!
若是我還在武當山中,每日里與師父漫山遍野地瘋跑,嚯嚯蘑菇竹筍蜜蜂野雞什么的,再捉弄捉弄師兄師侄兒什么的,該有多好啊!
若是我還在竹林里,手握長劍,一頭長發,一身長衣,風里來,雨里去,自有自在的,該有多好!
若是我還在舜卿的國公府里,沒事兒就賞賞荷花,喝喝祁門紅香茶,即使被他抓去欣賞他的才藝,或者琴笛合奏什么的,也沒什么不好的……
唉……
現在好了。
我,一代女俠,就要沒頭沒腦地,折在還不知道是誰的人手中了。
就算是死,我祁明玉,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吧。
于是乎,我望著向我走過來的紅甲軍士,問道:“你誰啊?”
這個紅甲軍士,竟然不理睬我。
他只是冷冷地向著我,舉起他手中的長刀。
完犢子了!
我心中哀嘆一聲。
還沒哀嘆完畢,只見寒光一閃,長刀落下。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紅甲軍士。
讓老子死得不明不白的,就算到了陰曹地府,老子也要記住你丫的。
再世為人,老子定會回來報仇!
只見紅甲軍士,將手中長刀放下,緩緩取下頭盔,竟是個清秀的年輕人。
哼!
即使是個長得好看的帥鍋,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要記住這張臉,來世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