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提鮮
粱燁微微額首,“那就多謝了。”
又商討了一下關于這件事情的具體細節,粱燁才慢悠悠地離開。
從花言的酒樓出來時,已經到了中午,粱燁卻一點也不想回家。家里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空蕩蕩的,他根本就不想踏足半分。
隨便的找了一個街邊的餛飩攤,粱燁邊坐了下來,點了一碗餛飩,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一邊吃,眉頭一邊緊皺,整個人都折射出不愉的姿態。
餛飩攤的老板看見粱燁這副樣子,有些心生不滿,他走到粱燁面前,“這位客官,我看你一直搖頭皺眉,難不成是我的餛飩不好吃?”
“不好吃。”粱燁音調清冷。
此言一出,老板頓時大怒,“哦?那你可要說說看我這餛飩到底哪里不好吃?”
老板在這里開餛飩攤已經有了十三載,可謂是誰吃誰說好,粱燁是第一個如此直言說不好吃的人。
“調味料的味道太重,你煮餛燉湯的時候火候可能有些大了,使得湯汁有一點焦糊的味道。鮮香感還是不足,你可以嘗試放一些小蝦米調味,說不定會更好。”粱燁神情平靜無波瀾。
原本對于吃食上這些東西,他不是很懂的,都是因為先前和陸春珂相處的時間過長,聽著她東說一句,西說一句,這才明白了一二。
蝦米可以提鮮,但是有些過于貴重,尋常人家是買不得的。更何況一個餛飩攤的老板?
因而粱燁只是說說,并未曾想過老板會真的照做。
只見他眉頭微皺,神情不辨喜怒,“客官,你先不要走,在這里稍等我一下。”
說著,只見這餛飩攤的老板急匆匆的跑開,去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子里,買了蝦米過來。
畢竟是海產,一兩蝦米就要十五文,老板買完之后,一臉肉疼的回來。又重新的熬煮餛飩湯,并小心翼翼地放了一些蝦米進行提鮮。
等到再盛出來時,他分成兩碗,自己一碗,又給粱燁一碗,“客官,你這次再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粱燁低垂下頭,靜靜地吃著,眉頭依舊是皺在一起。
那老板品嘗了一口,感覺味道好了許多,眼睛頓時一亮。可在看見粱燁這般姿態后,心里的喜悅,又再次壓了下來。
不過這次,他沒有像之前那般莽撞,而是恭恭敬敬的詢問,“客官這次覺得哪里不對?只要你提出,我一定加以改正。”
這也是他能將一個小餛飩攤做了十三年,仍舊可以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他對于客人的反饋,十分的重視。
哪怕近幾年,因為旁人的拍手叫好,他心生幾分自大與狂妄,可那些鐫刻在骨子里的性子,還是沒有完全消失。
粱燁將勺子放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餛飩攤老板聽見這三個字后,只覺得一頭霧水,他下意識的跟著重復了一句。
粱燁點頭,“口味不對,但具體是哪里,我不知道。”
餛飩攤老板皺著眉,“客官這話是何意思?”
口味不對,卻又不知道是哪里,若不是粱燁之前能如此客觀地說出問題來,他都以為他是特地來砸場子的。
“對于吃食這種東西,我不是很了解。是我……”話到這里,粱燁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陸春珂,說是朋友,但心中一樣的感覺告訴他,他并沒有單純的把她當做朋友。
而兩人目前正在冷戰當中,若以朋友的身份自稱,好像還是有些不合適。
輕抿唇瓣,粱燁捏著太陽穴,緩緩的說:“是有一個人,她比較懂得做飯,總是在我耳邊念叨,我這才明白一樣。”
餛飩攤老板能感知到粱燁有所隱瞞,不由得追問,“那這個人現在在何處?我能否見見?”
“你見不到的。”粱燁輕聲說。
就連他都見不到,更何況是餛飩攤老板。
站起身,粱燁不想再說什么,只留下一句,“若是有一日,我和她和好,我會帶她來此處,讓她告訴你,問題究竟出在了何處。”
說罷,粱燁沒有再看餛飩攤老板一眼,直接揚長而去。
他越走越遠,離家越來越近,心中的空蕩也越來越大。
陸春珂,你就是個笨蛋。粱燁在心中憤憤不平。
而與此同時,陸春珂躺在炕上癱了一整日,她的思緒越發的混亂,尤其是在想到粱燁的時候,整個人都惱怒不已。
她懷中抱著一個枕頭,狠狠地用拳頭打在上面,“粱燁,你這個蠢貨,你才是假好心呢。那小乞丐那么可憐,我怎么可能丟下他不管?”
陸春珂憤憤不平的發泄了一番,這才覺得堵在胸口里的怒氣,散了些許。
她暗自攥緊拳頭,在心中悄悄發誓,下次如果能見到粱燁,她一定要狠狠的怒罵他一番。這樣,才能讓她感到舒心。
如此腦補了一番,陸春珂唇角終于重新揚起了笑容,她下了地,準備去給小乞丐準備午飯。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
陸春珂從房間里出來,正準備征求一下小乞丐的意見,看看他準備吃些什么,再去準備午飯。
結果,轉了一圈后,竟然都沒有看見小乞丐的身影。
她不由得皺起眉,暗暗心急,“你這孩子究竟跑到了哪里?”
話落,便馬不停蹄的要往外面奔,去尋找小乞丐。
他太過于瘦弱,且之前是說幫她去請假才離開的。但從鎮上到鄉下,這個時間已經足夠跑三個來回了,不可能還沒有回來。
這般想著,不安的思緒就不斷的席卷在陸春珂的腦海當中。
就在她一腳踏出院落的門的時候,小乞丐才姍姍來遲的回來。他唇角噙著一抹愉悅的笑容,全身都是通體舒爽。
一整個上午,他花著陸春珂的錢,可謂是極盡所能的享受了一遍。
“你這孩子一整日跑到哪里去了?”陸春珂見到他,不由分說的就是一頓斥責,“你要是出去,能不能和我說一聲什么時候回來?”
她滿心的擔憂,在小乞丐出來的那一剎那,完全都已經實質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