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看著他，眼里浮現出一縷殘忍的笑意，調整了一下位置，猛地用盡全力一咬。

　　賀蘭瑄只覺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她的牙齒恰好卡進他的傷口，直接咬合著動脈血管，一時間鮮血大量涌出，從她的嘴角不斷流下。

　　賀蘭瑄伸手去捏她的嘴，但鹿溪硬是強忍著疼痛，臉都被捏變形了也不松口，把感受的疼痛全都加倍地還給他，固執到了極點。

　　賀蘭瑄疼得抽了口氣，見鹿溪朝他飛來極得意的一眼。

　　他輕呵了一聲，瞇著眼危險道：“看來不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你是不打算松口了？”

　　鹿溪干脆閉上眼，嘴上更加用力，淡定地表示，你隨意。

　　她心里輕哼了一聲，想著，就算把她腦袋擰下來了也掛在你手上，跟個大號鈴鐺似的。

　　賀蘭瑄到底還是沒有把她腦袋擰下來，忍著痛將手從她嘴里硬抽了出來，此時那傷處已經血肉模糊，看起來慘不忍睹。

　　呵，沒想到居然被自己養的狼崽子反咬一口。

　　鹿溪吐掉了齒間的一點碎肉，湊過去盯著他的傷口，沾滿血的嘴唇輕輕呼出一口氣，神情帶著點不忍地問他：“痛嗎？”

　　賀蘭瑄一時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皺著眉沒回答她。

　　痛自然是很痛的，用牙齒生生咬下一小塊肉，可比用匕首劃開痛得多。

　　“很痛吧？一定很痛！”鹿溪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聲如銀鈴，顯得天真爛漫的樣子。

　　她眉眼間都是得意，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舔了舔唇，欣喜道，“不錯，看起來倒是比我上次的傷口還要可憐些。”

　　看著她現在這副殘忍中居然還透著幾分天真的樣子，賀蘭瑄竟然一點也不憤怒，反而覺得莫名地可愛。

　　對，就是可愛。

　　或許，就像她說的，他是個變態，所以就喜歡一些變態的東西吧。

　　他隨意在傷處撒了點藥粉，又從鹿溪衣擺上撕下塊布料，漫不經心道：“當你咬下去的時候，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么？”

　　“會有什么后果？殺了我？”鹿溪歪著腦袋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愉快地笑了，“真沒想過，先痛快了再說！”

　　實力相差這么大，想要讓你吃點虧有那么容易么？當然抓緊一次機會是一次啊，反正不管怎樣你都不會放過我，難道還要乖乖地等著你來折磨我啊，先下手為強嘛。

　　真是任性的孩子，你考慮過這么做的后果嗎？

　　沒想過，先痛快了再說！

　　某些記憶深處的回憶突然翻涌了上來，賀蘭瑄嘴角沒什么情緒地勾起，眼神失焦了一瞬間。

　　他回過神來，看著鹿溪一臉“生死看淡，不爽就干”的表情，露出一個極其溫柔魅惑的笑容。

　　“我倒是有個比殺了你更好的主意……”賀蘭瑄眼波流轉，其中翻騰著某些黑色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探過身子，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笑著提議，“比如，讓你成為我的人，如何？”

　　“你神經錯亂吧？”鹿溪抬著下巴，眼里是不容錯認的輕蔑神色，“我腦袋既沒進水，又沒被驢踢了，怎么會想不開去成為你的人？”

　　很明顯，她根本明白賀蘭瑄話中的暗示意味。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才十六歲，和賀蘭缺也才發展到純潔地拉拉小手的程度，也沒想到賀蘭瑄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你不用想開，只要我想開了就行。”賀蘭瑄露出一個風華萬千的笑容，用指腹曖、昧地摩挲著她沾血的嘴角，人越湊越近。

　　鹿溪心頭一陣恐慌，連忙手腳并用地抵住他探過來的身體，干笑著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

　　“哦？”賀蘭瑄停下動作，眼里閃著笑意“現在怕了？”

　　“怕了，怕了，特別怕！”鹿溪連忙點頭，笑得一臉狗腿，把之前那點倔強和狠意全拋得干凈，“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舉世無雙，小女子真服了。”

　　原本也只是嚇嚇她，想看著她一臉輕蔑和倨傲被他一點點瓦解，但現在她這么干脆地認了輸，反倒讓他覺得心里憋著什么，看著這一臉假笑莫名地惱火。

　　“服了就乖乖躺好。”

　　他輕松地卸掉了她手腳上的力，手指探向她的領口。

　　鹿溪見認輸沒用，便拼命掙扎了起來，卻仍是嘴硬道：“你這么無恥，習姑娘知道嗎？”

　　“你是說，習敏？”賀蘭瑄狀似思索了一下，欣賞了一下她豐富的表情，在鹿溪燃起希望的時候又無情地掐滅，“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早晚她會知道的。”

　　鹿溪快要一口老血噴出來了，她狀似胡亂掙扎，實則偷偷摸了賀蘭瑄身上的那把匕首。

　　握著匕首柄，直接拔出了鞘，鹿溪將刀尖對準自己胸口，飛快地扎了下去。

　　賀蘭瑄心中一驚，他沒想到看上去一向沒心沒肺的她，居然可以做到這么決絕。

　　不知怎么心頭竟涌上來一陣巨大的恐慌，一時間，他腦海里好像翻滾著無數的想法，又好像什么也沒想，不等他分辨出個所以然，身體已經先行一步，他伸出手握住她刺向自己的匕首。

　　手掌正好握在匕首刃上，賀蘭瑄握得極其用力，生怕那匕首再往下一寸，刺目的鮮血淅淅瀝瀝落到鹿溪胸口上，很快把她胸前碗口大的面積浸濕成一片血紅，看起來就像被掏出了心臟一般觸目驚心。

　　匕首的去勢被賀蘭瑄的手一阻，停了下來。

　　鹿溪臉上突然泛起天真卻充滿惡意的笑容，賀蘭瑄看著這個笑容一愣，然后便后知后覺地察覺到手心一道尖銳的痛楚。

　　鹿溪借著賀蘭瑄手心的緩沖，立刻改變了匕首的去勢，面不改色地將匕首從他手心抽出，飛快地揮向他，行動間干脆利落，毫不手軟。

　　賀蘭瑄反應了過來，迅速往后退去，卻還是被劃傷了臉頰，幾滴血濺到了鹿溪臉上。

　　鹿溪笑著，眼里卻滿是狠意，她發絲微亂，襯著她臉上紅艷的鮮血，狼狽中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嗜血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