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晴朗。
一大早趙東與曲非煙二人一起前往東城,尋找綠竹翁。
按照王家給的消息,二人經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盡頭,好大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
二人剛踏進巷子,便聽得琴韻丁冬,有人正在撫琴,小巷中一片清涼寧靜,和外面的洛陽城宛然是兩個世界。
二人停下腳步,曲非煙笑著道:“趙大哥,如此清幽小院,這位綠竹翁好會享清福啊!”
便在此時,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忽爾斷絕,琴聲也便止歇。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
趙東向著曲非煙瞪了一眼,高聲回道:“閣下想必就是綠竹翁吧,在下有一本奇怪的琴譜,要請你老人家的法眼鑒定鑒定。”
綠竹翁道:“有琴譜要我鑒定?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曲非煙調皮的向著趙東吐了吐香舌!
趙東無奈搖了搖頭。推開護欄,走了進去,只見綠竹翁乃是一個八旬老者,略白的胡子留的長長的,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很是老態。
趙東上去拿出【笑傲江湖曲譜】說道:“我們二人遠來不易,竹翁還是幫我們瞧瞧吧!”說著將手中曲譜遞給綠竹翁!
綠竹翁看了看二人,渾濁的雙眼閃過一道精光,笑著開口道:“好,好,既然如此,我就看看!”
曲非煙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請問竹翁,這曲譜,還入得了你'老人家'眼不?”把老人家三個字一字一字加重聲音笑道。
綠竹翁看了看曲譜,尷尬道:“這,這當是一本上佳曲譜!嗯。我試試!”
只見他回到屋內,接著只聽得琴聲響起,幽雅動聽。
趙東聽了片刻,記得這正是當日曲陽劉正風二人所奏的曲子,如今曲在,二人卻不知到何處了。彈不多久,突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響越高,聲音尖銳之極,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幾個音,錚的一聲,琴弦又斷了一根。
綠竹翁“咦”的一聲,道:“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
曲非煙面有得色看了看趙東一眼。笑著向著綠竹翁奚落道:“怕是你學藝未精吧?”
綠竹翁瞪了瞪曲非煙,再次開口道:“我再試試這簫譜。”跟著簫聲便從屋內傳了出來,初時悠揚動聽,情致纏綿,但后來簫聲愈轉愈低,幾不可聞,再吹得幾個音,簫聲便即啞了,波波波的十分難聽。
綠竹翁嘆了口氣,說道:“二位,這個,這曲譜曲調異常,這樣的低音與高音如何能吹奏出來?這撰曲之人也許在故弄玄虛,跟人開玩笑。你們且回去,讓我仔細推敲推敲。”
曲非煙不甘道:“自己沒本事,就直說唄,還想怪寫曲譜之人。哼!”
綠竹翁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曲譜,開口道:“是老逑學藝未精,我讓我姑姑看看去!”
也沒理二人回話,向著屋內走去!
趙東二人在門外等候,趙東細細聽著里面聲響。
只聽得綠竹翁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同時,一個女子低低應了一聲。
細聽之下,綠竹翁道:“姑姑請看,這部琴譜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聲,琴音響起,調了調弦,停了一會,似是在將斷了的琴弦換去,又調了調弦,便奏了起來。初時所奏和綠竹翁相同,到后來越轉越高,那琴韻竟然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
這一曲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趙東雖不明樂理,但這幾日學習琴音,也覺這位‘姑姑’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調雖同,意趣卻大有差別。這位‘姑姑’所奏的曲調平和中正,令人聽著只覺音樂之美,卻無曲洋所奏熱血如沸的激奮。奏了良久,琴韻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數十丈之遙,又走到數里之外,細微幾不可再聞。
琴音似止未止之際,卻有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琴音旁響了起來。回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凄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于萬籟俱寂。簫聲停頓良久,趙東這才如夢初醒。
趙東開口調笑贊道:“這位‘姑姑’琴簫絕技果然不凡。”
曲非煙嘟著嘴道:“我爺爺彈的才是最好聽的……”
他這句話未說完,綠竹叢中傳出錚錚錚三響琴音,那‘姑姑’的語音極低極低,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得她說:“琴簫合奏,世上哪里去找這一個人去?”
只聽綠竹翁朗聲道:“二位,請進來吧!”
趙東對著生氣的曲非煙笑了笑,踏步進入屋內,曲非煙嘟著嘴也跟著進去了。
綠竹翁道:“這曲譜中所記樂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不可落入俗人手中。”
趙東接過曲譜,見桌椅幾榻,無一而非竹制,墻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之意。桌上放著一具瑤琴,一管洞簫。一道簾子把整個屋子分開,簾子身后一女子身形隱約可見,想來,定當是那位‘姑姑’任盈盈了!
綠竹翁從一把陶茶壺中倒出一碗碧綠清茶,說道:“請用茶。”
趙東雙手接過,躬身謝了。
綠竹翁道:“小友,這部曲譜,不知你從何處得來,是否可以見告?”
趙東一怔,心想原著中是令狐沖將此曲譜叫給任盈盈的。他微一沉吟,便道:“撰寫此曲的兩位前輩,一位精于撫琴,一位善于吹簫,這二人結成知交,共撰此曲。”頓了一頓,又道:“適才聆這位‘姑姑’的琴簫妙技,如此絕技應當配得上這曲譜了,便請前輩將此曲譜收下。”
綠竹翁卻說道:“我得先行請示姑姑,不知她肯不肯收。”
只聽得左邊小舍中傳來那位‘姑姑’的聲音道:“趙少俠高義,慨以妙曲見惠,咱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只不知那兩位撰曲前輩的大名,可能見告否?”聲音卻也并不如何蒼老。
趙東微微一笑道:“撰曲的兩位前輩,一位是衡山派劉正風,一位是日月神教曲洋曲長老。”
那‘姑姑’早就重里面看見了曲非煙,聽見曲陽之名,點點頭說道:“原來是他二人。”聲音中似乎充滿了疑惑與驚訝。
趙東問道:“閣下認得劉曲二位么?”
那‘姑姑’并不徑答,沉吟半晌,說道:“劉正風是衡山派中高手,曲洋卻是魔教長老,雙方乃是世仇,如何會合撰此曲?此中原因,令人好生難以索解。”
趙東,當即原原本本的將劉正風如何金盆洗手,嵩山派左盟主如何下旗令阻止,劉曲二人最后歸隱山林都一一細說。
那‘姑姑’突然開口道:“想必閣下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曲非煙撇撇嘴道:“別以為帶個面紗就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趙東微微一笑,看了看曲非煙,顯然二人是認識的,開口到:“任菇涼,這次我是有一重要大事,需要姑娘幫助!”
頓了頓,趙東再次說道:“當然,這對任姑娘來說,更是天大的好事!”
任盈盈頭戴面紗,從后屋走了出來,開口到:“哦?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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