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家丁又回頭看了后面的程少爺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色,隨即一個家丁當先在前,掄起拳頭,重重砸在令狐風的鼻子上。這家丁也是賊精賊精的,鼻子是人臉上唯一凸起的器官,打在上面不僅對手痛徹心扉,還不會致命,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哎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只見那個青衣小帽的家丁滿手是血,倒退兩步,左手緊緊握著不停顫抖的右手,目光凄慘而又不可思議的看著令狐風。
楚吟香也是大驚失色,拿出手帕替令狐風擦拭滿是血污的鼻梁,口中慌亂的問道:“相公,你沒事吧?”當看見令狐風的鼻梁并沒有大礙,血漬擦凈之后也沒有鼻血繼續流出,楚吟香這才稍稍安心。
令狐風搖搖頭,示意沒事,冷笑不停,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充滿了嘲笑、鄙夷、蔑視和挑釁,讓人看了就想上去抽兩耳瓜子,不冷不淡的笑道:“再用點力啊。”
就算是一旁的楚吟香看了令狐風這副表情也是暗暗心驚,心說:這么斯斯文文的害羞男孩怎么變成了這樣啊?那小心肝“咯噔”一聲不知道掉哪去了。
那慘叫連連的家丁捂著右手,面目扭曲的嘶聲道:“你倒地搞了什么鬼?我的手……斷了。”
另外幾個家丁急忙上前,揮拳擊打向令狐風臉蛋,都說打人不打臉,這幫人還真是壞啊。只聽聞“噗通”幾聲,然后幾個家丁都如是“哎呦”一聲,退了幾步,然后相互對視了幾眼,其中一個慘兮兮的大聲道:“你,你……你的臉怎么和石頭一樣硬啊?”
令狐風冷“哼”一聲,沒有吭聲,也不搭理,沉默以對。只有那滿臉鄙夷挑釁的笑容愈發肆無忌憚,而那森寒目光愈發兇厲,看的那幾個家丁渾身發毛。
就算是個太監,看見令狐風這般表情也會有滿腹的怒氣,換言之,但凡是個有卵蛋的,那就一定會勃然大怒。程洪看著這群不成器的家奴大罵道:“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滾!”言罷,擼起袖子,看了看左右“拿我的劍來。”
楚吟香的心又是“噗通”一聲,但見令狐風安然無恙,這才舒了口氣,抱拳爽朗的大聲朝著前來看著鬧的路人道:“各位鄉親,我夫婦二人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受到這群潑皮無賴尋訊滋事,發生口角爭斗,若是來日對薄公堂,還請各位父老幫忙做個見證。”
見狀,其他幾個家丁推搡打罵著將人群驅散。
“哼哼哼!八字衙門朝南開,你有錢沒權也進不來!”言罷,程洪抽出了家奴遞上來的寶劍。
這時,在后面一眾家丁中走出來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高大男子,三十多歲,絡腮胡子,鷹溝鼻子,眼睛不大,左側眼角處又一道傷疤,手持唐刀,雙手交叉于胸前,氣勢不凡,倒也看著有幾把刷子。
“哦,李師傅!”程洪不禁欣喜道。“由您老人家親自出馬,肯定能要了這個小鬼的命。”心中卻是不冷不淡的腹誹道:哎呦喂,我家聘你做武師保護老子,這好幾年白吃白喝,沒見你動過手,今天怎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令狐風又把那鄙夷的目光投向這李師傅,不吭聲,不搭理,沉默以對,嘴角咧出一絲充滿寒意的冷笑。
那李師傅本來還想說教一番,抖抖威風,看到對手這副腔調,頓時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當即拔出唐刀,高高舉起,運起真氣,快步向前,砍向令狐風,卻見這少年居然如此托大,不閃也不避,心中冷笑不已,暗暗嘀咕,給他來個終身殘疾想來東家是能罩住的,于是心一橫,長刀化作一股寒光。但只感覺越往前,越靠近那少年這阻力就越大,手中長刀,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距離對手還差了老遠就再也沒法向前分毫了,忽然一股強有力的渦流席卷而來,硬生生的將自己掀翻了數尺。
李師傅臉上頓時一陣青紅皂白,心知是遇上高手了,可他身為睢陽城的第一高手,工作丟了是小,落了面子是大,于是凝聚渾身真氣,灌注于唐刀之中,施展平生所學,時而高高躍起,重重砍出,時而由左及右,橫斬而去,上上下下,蹦蹦跳跳,這感覺……像是在耍猴戲一般精彩,可偏偏刀鋒就是近不了面前小鬼的身。
忽然家丁之中爆出一聲“好”!
聞言,李師傅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在為這猴戲耍的好而喝彩,這是把自己當做猴子耍呀!憤怒頓時變成了理智,稍稍一尋思,連退了數步,朝著那些沒有受傷而看熱鬧的爪牙大聲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上啊。”
雖然不情愿,但沒辦法,家丁們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因為上來的是一群烏合之眾,令狐風減弱了“藍鯨”之法,外溢的真氣形成的渦流自然也小了很多。
那些家丁有的趴在地上抓住令狐風腳,有的格外吃力的抱住令狐風的腰,也有的扯著令狐風的衣服,動作表情不盡相同。
令狐風還是那副腔調,根本不理睬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直到幾個家丁把手伸向了楚吟香,令狐風這才伸出了右手,輕輕推出。
就在這時,一旁冷眼旁觀的李師傅,不聲不響的繞到令狐風身后,悄無聲息的運足十層的功力,冷不丁的砍向眼前這小鬼的后心,果然是阻力大減,于是下定決心,要手刃了這妖孽。
令狐風警覺的后心一涼,左手向后一擋,只聽聞“砰”的一聲刺耳的響聲,那李師傅手中的唐刀刀刃立時崩碎,砍出了一個手臂大小的弧形大缺口,而那姓李的頓時口中血涌如注,飛出丈余,癱倒在地。而一眾纏著令狐風的家丁也都如落葉般被一掃而空。
李師傅不可思議的看了看令狐風,又看了看手中刀,這可是軍隊里制式的唐刀啊,就算是耕牛,也能砍瓜切菜的將之截成數段,這……
令狐風不冷不淡的看了看左臂,發現自己的衣服面料被砍出了一道細縫,露出了里面白皙手臂,襠下心中陣陣怒氣涌起,難以抑制。話說這令狐風也是個好脾氣,能讓他生氣的事兒還真不多。隨即伸出左臂,隔空取物般的將那李師傅提到近一丈高的空中,嘴里喃喃道:“你弄壞了吟香姐姐幫我穿好的衣服!”感覺還沒使什么勁呢,就看見那空中的李師傅沒了動靜,被擺成了十八般模樣,肢體腦袋被拉著長長的好像要硬生生被軀干上扯下來一般。心說:總不能因為一件衣服要了他的命吧。
這時,一旁的楚吟香輕輕拉住令狐風的左手,細聲軟語道:“好端端的,別鬧出人命來。”
聞言,令狐風放下左手,空中懸著的李師傅也“撲騰”一聲掉了下來,還有一口氣在,算是沒死成。要是真死了,他東家就能把事情鬧大,鬧到官府,那他李師傅也算是為東家立功了。
令狐風氣鼓囊囊跟個孩子似的的伸出左手道:“看,他把你幫我穿的衣服袖子給弄壞了。”
楚吟香笑若桃花的雙手挽著令狐風的胳膊,頭微微靠在他肩上,哭笑不得的嘆口氣道:“真還是個傻孩子。”
看見最強的跟班都如棉花一般倒在了地上,程洪哪還敢吭聲啊,朝著眾人使了個眼色,家丁們相互攙扶著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