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小姐，你還好嗎？”

　　云枧睜開眼睛，發現有一個穿警服的男人正擔憂地看著她，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坐在馬桶上，幸好，衣服穿戴整齊。

　　只是，她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眉頭微微蹙起，這是厭玨給她換上的那套衣服，不是她原本穿著的，此時，她已經回到綠島酒吧，外面吵鬧的聲音和警笛聲，都在告訴她，被厭玨帶走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沒事，請問，現在幾點？”她記得厭玨來之前，酒吧最上面的大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

　　“十一點十五，樓下有醫生和救護車，你需要去醫院嗎？”

　　云枧想到南溪，趕緊站了起來，“我的朋友在樓下，我得去找她。”

　　警察點點頭，“我帶你下去，你的身份證帶了嗎？我們需要核實你的身份。差不多四十分鐘前，北江天氣突變，這個區域最為嚴重，不僅狂風暴雨肆虐，還發生了小范圍地震。”

　　云枧垂眸，“這樣啊，抱歉，我沒帶身份證，不過我能背下來，我的包和手機都在樓下。”

　　警察在前面帶路，地面全是碎玻璃，墻面甚至有很深的裂痕，云枧斂下目光，提著厚重的裙擺跟隨警察下樓。

　　今晚綠島酒吧顧客有上百人，除卻被厭玨直接收拾的五人，被玻璃碎片傷到的就有幾十人，還不包括推搡摔倒，踩踏受傷等。

　　云枧袖口下的拳頭攥緊，看著這一片狼藉，眸光微沉。

　　深呼吸一口氣，云枧走到角落，找到了被壓在桌子下的手包，她看了眼四周，沒有看到南溪的身影，從包里拿出手機，撥打南溪的號碼，所幸，電話接通了，是一個護士接的，對方說，手機的主人暈倒了，已經被送往醫院，并無生命危險。

　　云枧掛斷電話，剛才那個警察走了過來，他問了云枧的身份證號碼，核實身份后，另一個女警察走了過來。

　　“隊長，有幾個醫生反映，不少人出現了暫時性失憶的癥狀，真是奇怪，他們好像都記不得這四十分鐘內發生的事情了，會不會有人趁亂放了擾亂神經的迷藥之類？”

　　男警察看了眼云枧，“你可以先離開了。”

　　云枧點頭，“好的，麻煩了。”

　　“等等。”女警攔住云枧。

　　“你還記得最近四十分鐘內發生的事情嗎？”

　　云枧搖頭，“我在二樓女衛生間里睡著了，是這位警官把我叫醒的。”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男警察點了點頭。

　　“有聽到什么聲音，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嗎？”

　　云枧搖頭，“沒有。”

　　“你這身衣服，是漢服嗎？夏天穿這么厚，不熱嗎？”

　　云枧看著身上華麗的衣服，抿了抿唇，“我耐熱。”

　　女警眉頭一挑，盯著云枧的臉看了幾秒，或許是太過出眾的外貌，忍不住提醒她，“讓你家人來接你吧，很晚了，這附近不太平。”

　　云枧點頭，“多謝你。”

　　警察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出了酒吧，看著整條街折斷的樹木，掉落的墻皮，震裂的地面，云枧回頭看了眼里面，才提步離開。

　　——

　　云枧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十一點三十了，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旁邊的綠化花臺上坐了下來，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前面被破壞得猶如災后的街道，手指忍不住抖了起來。

　　云枧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是師傅和她說的那些話，“此去北江，是福是禍，我也無法判定，只是云枧啊，你的福禍尚且不明，卻有無數人，會因為你而受到牽連。從細微小事，到關乎人命的大事，都因你發生改變，你以后說話，做事，都要三思后行，切不可累及他人。”

　　云枧在掌心畫出一個黑色的符，片刻后，一陣冷風吹過，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顯現在她面前。

　　“找我何事？”對方語氣冷硬，不帶一絲溫度。

　　“謝安，十年前，您找到我，將我的身世告訴我，并且和我做了交易，交易內容，您還記得嗎？”

　　謝安低頭看著她，“當然記得，只要你為我所用十年，我就讓你知道你父親的下落，為我所用二十年，讓你知道你母親的下落。”

　　云枧點頭，“上一個為你所用的人，是我的父親，子承父業，天經地義，只是你警告過我，若我單方面解除和你的契約，將會被你抹殺。”

　　謝安瞇了瞇眼睛，“你要解除契約？”

　　“不，我只是想請您幫我一個忙，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再賣兩年給你。”

　　謝安看了她許久，最終點頭，“接受交易，只是云枧，容我提醒你，人間使者，最好遠離人類。”

　　云枧笑了笑，抬頭看著他，“江丌，也是您的使者嗎？”

　　他不再說話，云枧卻懂了。

　　“我想知道厭玨是誰，他的過去，弱點，命脈，一切把柄。”

　　謝安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上厭玨二字，再次看向云枧。

　　“查到后給你，云枧，我希望你能成為合格的使者。”

　　他隱沒黑暗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云枧看著手機黑屏上的自己，她露出一絲微笑。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控制她。

　　厭玨想要什么，那就給他什么，他喜歡夢，那就送他一個夢。

　　云枧起身，走向路口的出租車。

　　到達醫院時，南溪躺在床上，護士在旁邊給她擦藥。

　　云枧突然出現，南溪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云枧，我剛才醒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我嚇死了。”

　　“抱歉，我來晚了。”

　　南溪搖頭，“你沒事就好了，我現在一回想今晚的事情，就頭疼得厲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我好像記得，你今晚不是穿這套衣服啊，你哪里搞來這么奇怪的衣服？”

　　“別動，老實點。”見她要上手去觸摸云枧的衣服，給她擦藥的護士板著臉看著南溪。

　　“我錯了。”南溪立刻老實了，還偷偷給云枧做了個鬼臉。

　　“你是剛才打電話過來的女孩吧，我記得你的聲音。”

　　護士看了眼云枧，在這亂糟糟的急診室，云枧實在太過出眾，她站在那里，就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感謝你照顧南溪。”

　　護士笑了笑，“啊，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