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答應一聲,握緊了手中長戟,一擲而出。
李文賦正欣賞著這一槍威力如何時,忽然有一道劍氣襲來,劈得長槍轉變了方向。
一槍插到了他的身前。
“何人阻攔本公子行事?”
李文賦皺眉喊道,在街道的另一邊,見到一人騎馬而至,一臉的傲氣。
安都下馬,拔出了地上長槍,謹慎喊道:“公子,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的公子,景遷,估計不好對付。”
李文賦點點頭,安撫道:“我心里有數。”
雖說是正二品,但正一品的驃騎大將軍一直是個虛職,這些年朝堂武官,唯有景家有能力一爭那位置。
景家僅次于他李家,在軍中聲望亦是不低,李紹遠來了也不愿多得罪。
李文賦尋思著,怎么什么時候又和這位結仇了,不好辦。
他獨自一人走到街道中央,笑道:“原來是景公子,今日何來的雅興欲來鳳惜樓了,不過不趕巧,晚些時候才開門。”
說著,李文賦挺直了脊梁骨,正色道:“景公子還請回吧。”
“油嘴滑舌。”景遷輕笑一聲。
“哎,多謝景公子夸贊。就我這幅嘴皮子,若是出使他國,足矣勝過千軍萬馬。”
李文賦一禮,作揖道:“景公子還有什么話講,還請一吐為快。”
景遷深知這敗家玩意嘴上功夫了得,便不耗費時間,直接了當的問道:“你身后這些長戟士,你李家天子腳下豢養私兵,可知罪。”
李文賦搖搖頭,“敢問景公子何罪之有啊,一百長戟士于西京乃是皇恩浩蕩,陛下特許。怎么景公子還想篡改了大周律法不成?”
景遷不做回答。
微瞇著眼。
李文賦言語處處從制高點出發,倒是令他無法反駁,繼續在這話題上爭斗下去,理虧的只是他自己。
不愧是西京城最大的紈绔,有點意思。
他出劍指向鳳惜樓,問道:“不知鳳惜樓做了何事,惹得李公子不快。還是說李公子就是紈绔至極,拆著好玩。”
李文賦此刻也冷靜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西京城真正意思上的權貴,荀榮尚且還差點意思。
有人借著鳳惜樓的名氣刺殺,他要拆樓,緊接著景遷就來了。一環扣一環,莫非景家是欲取他性命之人?
不對,不會蠢到這么快就跳出來。
他能很清晰的見到,景遷手中劍,透著一股青色的影子,此人是劍修,境界不低。
若是景家有意針對自己,早死透了,不會光明正大的出現。
這周圍,定然還有其他看著,再等著自己與景家起沖突,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在等著將刺殺自己的動機,轉移到景家身上。
景家要太阿劍無用,但是對于那幾位皇子而言,卻是有極大的誘惑力。
李文賦觀望了眼四周,想要找出暗中偷窺之人,可是無果。這地方是鬧市,有太多的死角。
他看向景遷,說道:“有人欲刺殺本公子,景公子說此事如何解決?”
“有人要刺殺你?”聽到這句,景遷第一反應是驚奇,好似此前并不知曉此事一般。
但很快又恢復一幅冷峻的面孔,問道:“可曾查出是何人所為?”
“不曾。”李文賦應道。
景遷臉上閃過的一抹詫異,他亦是看到了,莫非景遷不知曉此事。
但有可能神色是裝出來的。
李文賦繼續道:“但是刺殺我的地方,是鳳惜樓的任老板娘帶我去的,景公子你說說,是不是該馬踏這兒?”
景遷頓了頓,眼神看向鳳惜樓,“可有人證?”
李文賦指向虞瑾,“她,還有遮目花魁,任老板娘亦是見證。不過刺殺本公子那人已經死了,服毒自盡。”
“那就該交予大理寺審判查案后再做定奪,不該是李公子在這里鬧事。”
景遷一劍指向李文賦,質問般的語氣,“李公子可明白?”
“不明白。”李文賦后退幾步,走到了安都身旁,問道:“怎么回事,怎么他摻和進來了,來時驚動輔國將軍府了?”
安都搖搖頭,“沒有的事,兩家就不是居住在一側,驚動不到,是不是有人告密?”
“不清楚,按理說不會摻和我們行動才對。”李文賦小聲說著,先示意安都等人別輕舉妄動。
他看向虞瑾,笑道:“幫個忙?”
虞瑾立刻拒絕,“不幫。”
“我加錢。”
“再給十萬兩都不幫!”虞瑾氣道。
“敗家娘們,送錢都不要。”李文賦氣道一聲,問向安都,“三十長戟士,能攔住他多久?”
安都細細尋思,問道:“公子的意思,莫不是自己要去拆了鳳惜樓。”
“當然。”李文賦應道。
鳳惜樓今日必拆,景遷也要攔。
“真是個瘋子。”虞瑾搖搖頭道。依他之間,這三十長戟士能攔住景遷一刻時間已經是稀奇。
青色劍氣,她又不是沒觀察到。
細細感知,該是有劍修八品頂峰的實力,興許已經邁進了劍修七品的門檻。
遠不是這些人能抵抗的,包括她自己在內。
九品劍修生劍氣入門,八品劍修可御劍三十三,而七品劍修則布劍陣。
將所御之劍融匯到劍陣中,劍劍皆是有靈氣。并非像八品劍修的御劍,需隨著意動,劍才動。
七品劍修所布劍陣,三十三劍乃是下乘。隨著自身境界的增長,御劍亦是更多。
御百劍,御千劍,不是難事。
所以這亦是大周朝廷不惜一切代價整頓大周江湖的原因之一,劍修之威實在太過恐怖,不將江湖劍修收編朝廷,大周皇室寢食難安。
虞瑾好心告誡道:“依我之見,你還是先撤兵為好,與那人打,只會白白犧牲。”
“一邊去。”李文賦擺手道:“不幫忙就算了,說什么風涼話。”
安都見到這一幕,心想公子這有是拐了那家閨女了,以往不曾見過啊。
“敢問公子,這位是?”
“我師傅,八品劍修。”
安都即刻了然,對著虞瑾一拜,“八品劍修,失敬失敬!”
李文賦拔出太阿劍,指著景遷喊道:“長戟士何在?”
包括安都在內,三十人皆是肅然起敬,吼道:“一切聽公子吩咐。”
“給我攔住景家公子,本公子親自拆樓!”
“是。”
三十長戟士騎馬前行。
景遷皺眉,沒想到李文賦還真的要和他打起來,這些長戟士由他對付,雖然費力些,但一刻鐘內,照樣可以打趴在地。
一刻鐘,鳳惜樓又能拆去多少。
就憑一柄神劍,劍修不曾入品,就是一柄鐵劍罷了。
李文賦,當真就不怕自己?
景遷看向一旁坐著的青衣女子,八品劍修。即便他想出手,也保不住李文賦啊。
景遷嘆了口氣,看著自己身前的長戟士,這是何苦呢。
大周好男兒,不去邊關駐守,豈能傷在了西京城自己人手里。李家敗家子,是真敗家啊。
景遷高舉手中劍,有青色光芒縈繞在劍身上,逐漸生出一道劍氣,呈彎月狀。
安都咽了咽口水,揮了揮手中長戟。
“長戟士聽令,攔住景家公子,為咱家公子拖延時間!”
一輪劍氣將至。
青色劍氣中,好似有雷光閃爍。
“不退!”
安都手中長戟最先支離破碎,再是胸前甲胄,轟然碎裂,胸口好似有千斤重量。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身后數位長戟士亦是如此。
虞瑾看得揪心,不忍直視。那敗家子當真就不管不問,一心只顧拆著樓閣。
她正欲出手之際。
在她眼前,有一桿紅纓長槍飛馳而來,槍頭一輪紅色氣流,將青色劍氣擊碎。
安都見到那長槍,一喜,回望而去。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