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草料被這個卑鄙的老頭下藥了!一定是這樣,至于另一種情況,他不敢想。
他就這樣被祥子強逼著拖拉到一頭屁屁很大的小母牛身后,祥子邊拉他,還一邊勸他:
“這有什么不情愿的呢,你現在干的事,不是每個公牛的夢想嗎?”
也是……不對啊,哪個男人的夢想是干小母牛啊!我又不是打更的!同時,他內心里作為人的聲音還在不停地警示他:
“住手啊劉勤,要是真的踏出這一步,以后可就當不成人了!”
這使他生起了抗拒的力量與勇氣,祥子把他推到小母牛近前,他依然強撐著不踏出那一步,反而一直把頭別過去,擺出一副寧死不從的貞潔烈男模樣。
“你這牛,咋這么倔啊,我下的藥沒起作用,還是你中看不中用?”祥子一臉納悶地把臉埋下去一瞧,
然而劉勤就是不從,這么都不配合,氣得祥子對他又踢又打,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總不能把他強行抱到母牛背上把,哪怕他有九品的修為也做不到。
這公牛要是不騎母牛,人又能怎么辦呢,強迫也沒有強迫的法子啊。
祥卻氣壞了,一時間動了真火,氣得他運足真氣,使出一身蠻力把劉勤一直拖到壩子中央,一把將他摔在地上。
“你今天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祥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劉勤大吼道。
“干不了。”劉勤哞地一聲回答。
他算是明白了,配種這種事,要是本人不愿意,其他人還能強迫不成,有句俗語叫什么來著,神仙難日……
這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也是一樣的,劉勤仔細品味著祥子對他無可奈何的模樣,可等他回過神來,卻看到祥子不知從哪兒拿了把錘子,正斜著眼看著他身下的某物。
他立刻襠下一涼,便要重新站起來,卻當即又被祥子一個大逼斗扇倒在地。
你們可以想一想,對于一個幾歲的牛牛,一個逼斗得有多大的心理傷害,蕪湖——
祥子此時居高臨下,惡狠狠地道:
“今天你要是不干,我就讓你永遠都干不成!”
聽聽,這像人話嗎,我倒是要看看,你……祥哥,息怒,息怒,您先把手里的錘子放下,舉那么高干嘛。
啊!
就聽一聲沉悶地巨響,祥子只覺襠下一涼,他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他抬頭望天,那一天他二十一歲,在他一生的黃金時代。他有好多奢望。他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后來他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劉勤一樣。
但是現在,他還沒來得及奢望,還沒來得愛,還沒來得及變成云,就直接快進到挨錘了。
真有你的啊,祥子。我們可以先商量嘛,談判嘛,你這不按流程走啊。
他悲哀地想著,一時間不敢看身下,
祥子卻譏笑道:
“你這玩意兒倒是機靈,見我要錘他,我也沒當真要錘你,不過嚇你一下,但你要是還不識好歹……哼哼。”
劉勤聽到這話,立即看向身下確認了一番,作為一頭牛,這個動作可費了他好大的勁。
都還在!都還在!失而復得的喜悅充盈著劉勤的胸膛,祥子這時又問他,他猶豫了,他竟然猶豫了,因此一番權衡過后。
在喪失男人的尊嚴和喪失人的尊嚴這兩者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他正要滿含屈辱地點頭答應,祥子的孫女靈兒卻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小女孩兒身形靈巧,一撲就趴上祥子的脊背,親熱地喊著“爺爺爺爺”。
這一聲聲爺爺叫得祥子心都酥了,他疲于招架,勉強地應著,注意力便從劉勤身上轉移開來。
這時,靈兒玩鬧了一番,突然驚奇地叫起來:
“爺爺爺爺,你看那是啥東西?”
祥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東看西看半天,看來看去什么東西也沒有,就問:
“啥呀在哪兒?”
靈兒用手一指:
“牛牛肚子底下吊的那是啥東西?”
劉勤聽到這話,把頭別了過去,也不看爺孫二人,心里念道:別看我,不管我事,我也沒辦法。
祥子不由地“哦”了一聲,身上竟奇怪地不自在起來,瞅見劉勤,隨口就想出一句哄騙女子的話:
“晤……那是尾巴”
靈兒可不好糊弄,急住問:
“牛牛咋就長兩條尾巴?”
祥子不愧是人精,撒起謊來愈發得心應手,隨口胡掐道:
“修真世界無奇不有,這個品種的牛牛就長兩條尾巴。”
靈兒仍舊追問:
“你這種牛牛長那么多尾巴做啥。”
祥子已經詞窮,正要再編一個理由哄騙靈兒,卻見靈兒忽然拍著手叫起來:
“哎呀!我知道了,爺爺,他是不是……”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鬧哄哄的牛場里也顯得格外清晰,霎時間空氣中凝結起一種緊張的氛圍。
“叫你胡問亂問!”祥子漲紅著臉大吼道。
“喂,教育并不可恥,要給青少年樹立健康積極的觀念,正確的教育是保護女孩!”
劉勤裝作不會說話,哞哞哞地大聲抗議。
其實祥子瞬間就后悔了,但作為長輩的尊嚴卻又阻止了他和解的想法,他幾次想抬起手來摸摸靈兒受傷通紅的小臉,卻又總是艱難地放下。
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見靈兒用手捂著小臉,一雙往日里清澈非常的眼睛染上仇恨,這恨意越來越濃,終于一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祥子終于失去了最佳和解的機會,他幾次想伸手挽留,嘴巴也是張了又張,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直到看著孫女消失在轉角,才放下手,垂下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耳光,不知道又得讓他費盡多少心思才能哄好,他又得多少日聽不到他的寶貝靈兒甜甜地叫他爺爺。
都怪那只牛!祥子突然想道,隨即又拿起錘子。
劉勤看熱鬧正在興頭上,腦海里還不受控制地回響著:
你們可以想一想,對于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一個逼斗……
一恍神,他又看到祥子拿著一把錘子站在他面前,臉上的表情更兇惡了。
他害怕地立即拔腿便走,身子沖出去半截,卻見祥子又放下了錘子,臉上改換了一副無奈的模樣:咋還拿畜生撒氣呢,罷了,罷了。
他沒想明白祥子這鬧得又是哪一出,祥子便已經站在不遠處的牛棚邊沖他隨意地招手——那是那只黃牛呆著的牛棚。
劉勤極不情愿地走過去,還想著稍有不對立刻便跑,祥子已草草地將他和黃牛安置在一起,臨走前,臉上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機會這不就來了嗎?劉勤在心中激動地吶喊,他準備祥子一走遠他就翻過牛圈跑掉,他剛剛躺地上那會兒,已經默然把這周圍的地形都記住啦。
卻聽祥子慢悠悠地道:
“大黑,我知道你想跑,不過我在你先前吃的草料里已經下了藥,一種慢性毒藥,如果你三天內不吃我給你的解藥,你必將毒發身亡!”
聽到這話,劉勤想要逃跑的那顆心有涼了。
這時,一直不作聲的黃牛卻插嘴道:
“別聽祥子瞎說,俺以前也吃過他給的草料,除了催情作用,沒有毒的。”
劉勤見黃牛愿意熱心腸指導自己,當下拿出晚輩的態度:
“敢問前輩您尊姓大名,來這里幾時了,為何不逃?”
黃牛仍躺在地上,聽到劉勤叫他前輩,一副很受用的樣子,眼睛也瞇起來了:
“俺叫大黃,來這里三個月了,跑?你想往哪里跑,這周圍都是山野,猛獸遍地,你跑出去還不是被吃了?
再說了,我現在一跑腰子就疼,跑不動了,不過還好你來了,可以為俺分擔些。”
后面說的話,恐怕才是你不跑的原因吧。劉勤心中腹誹,語氣也隨意了起來:
“大黃,那你為什么最開始讓我跑,現在又讓我留下?”
“你以為誰都是可以當種牛的?”說到這里,大黃的臉上莫名地浮現起驕傲的神色,“在你之前已經來過七八頭公牛了,都是在配種后就被送去了屠宰場,因為祥子不滿意。”
“那你是為什么被選中的。”劉勤好奇起來,難道這個年老孱弱的老黃牛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底牌?
大黃似乎就是在等他這句話,他昂起頭,原本虛弱的聲音都高了八度:
“因為俺速度快,效率高!”
大黃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別提有多驕傲了。
“哦——”劉勤想說些什么,但看到大黃臉上驕傲的神情,仿佛作為一只牛當以此為榮,他不由得朝身下狐疑地望了一眼。
他就這樣懷著一種自我懷疑的心態,疲憊地睡去。
等他醒來,祥子已經給他倆添過草料,什么也沒交代,又黑著臉離開了。
看來祥子還在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呢。
劉勤巴不得祥子天天這樣,其間他幾次想趁大黃不注意,偷偷吐出手機聯系好友們,但他跟大黃在一個草棚,大黃又是一只對什么都很好奇的牛。
好幾次剛一背過身吐出手機,原本躺著的大黃就鬼鬼祟祟地跟過來了。
他打算睡到半夜在偷偷起來發消息留言,但顯然他高估了自己。
吃過晚飯,他頓時又感到睡意襲來,這是他的老毛病了,看來他作為人類的習慣,還是有很多地方被繼承了下來。
算了,明天再說吧。
誰說牛一定要勤奮的。睡覺前,劉勤打算梳理一遍穿越前后發生的事情,可事情剛起了個頭,他就因為太困,不受控制地沉入了夢鄉。
在夢里,他夢到方正穿著明黃色的華美袍子正坐在金鑾殿上,左右是同樣服飾尊貴的泰昊和王霸,而他扛著快要餓死的田權,身后是被偷了東西正在追他們的父老鄉親,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唉,這可憐的孩子,又做噩夢了吧。”大黃看著睡夢中小腿仍在不斷抽搐的劉勤,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