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花代表著積極與堅持不懈,這也是我在獄中堅守的執念。
同時向陽花也有愛慕、忠誠、沉默愛意的話語,因為它每天都在追隨太陽,但一直保持沉默。
代表著我對海妍堅實的感情,也象征著我在獄中一直思念她,我的心時刻追隨她,但我沒辦法和她聯系,更不敢讓她知道我在坐牢,只能在沉默中守候。
這幅畫中的寄托不少,但因為紛雜不夠純粹,我把它定為我大成作品中的下品。
如果有懂畫的人看到就會發現,所有的顏色邊線匯聚成了一個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的女人形狀。
那一個個的文具架仔細分析,就有點牢籠的感覺,是它關住了文具,于是文具就變成了灰色的回憶。
因為之前幾天的催促以及不信任,在我下班之后,我就給威廉道歉,他也很好說話的表示沒關系,理解我。
入夜,我沒有因為作品的到來而感到輕松,反而緊張感更濃郁了幾分,因為明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不僅僅是檢驗畫廊的成果,還是檢驗我繪畫之道上的功底。
身處喧鬧的都市,我久久不能入睡,只能在腦海里勾勒唐老頭那里的田園風光,以圖讓自己盡快進入睡眠,保證好明天的精神狀態。
在腦子里畫畫,我的手指也會跟著顫抖。
于是我就輕輕敲著被子,不知不覺一覺醒來就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畫廊正式營業之后,上班時間就調整到了早九晚五,只有拍賣會時,才會延長一個小時下班,因為有加班費,大家也樂意加班,還有員工說希望天天都是拍賣會。
我也希望啊,但就算國際上的大畫廊也不能保證每天都有好作品拍賣。
因為這段時間太忙,我也沒時間給曾安羽上課,如今上班時間調整,我也就先恢復每日的晨練。
在我的敲門聲中,曾安羽不開心的打開門,十分不情愿的換好運動服,洗漱完畢后就跟著我下樓跑步。
8點50,我帶著曾安羽來到畫廊,小丫頭見一樓展廳正中,她爹的畫上有一根頭發,就拉了拉我的手,讓我幫忙打理干凈,雖然有工作人員回打掃衛生,我還是應了小丫頭的要求,親自仔細的將曾雄作品上的頭發和一些細小灰塵擦去。
畫展在月末30號,也就是今天的10點如期舉行,當工作人員打開大門時,那些投稿參加畫展的畫家就迫不及待的率先進門,他們先是熱情的和我與兩位總經理打招呼,就匆匆去往二樓,站在各自的畫前,裝作來參展的客人。
至于范楚楚則還在辦公室內,我告訴她,今天是畫展,不是賞花,讓她暫時別下樓,不然會影響畫展的進度。
她聽完后,忍不住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意,隨即又裝成高冷的樣子,淡淡點頭。
臨近午時,畫廊外已經是艷陽高照,這時陸續上門參展的客人才逐漸多了起來,我知道他們就只是正常觀賞畫作的,參加拍賣的那一批社會名流要再下午才到場。
我也學著那些小畫家,側耳傾聽別人對我作品的評價。
“古道是誰,沒聽說過啊!”
“不過他的作品是真的不錯,你看這線條......這色彩......”
“哇,唐大師的作品,春柳的宣傳果然沒有夸張,不僅僅有古道這匹黑馬,還有唐大師這位國際名家,這一次請假過來參展真是值了!”
聽見有人將我和唐老頭放在一起比較,我心里有些欣喜,看來我的作品卻是不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不過最大的認可還是以價值來體現,只有等拍賣會開始的時候才能明確知道我究竟是哪一個層次。
不再繼續偷聽別人的瞻仰,我帶著大好的心情來到一樓,親自給人們介紹起曾雄的作品,但大家只是點頭贊道:“不錯,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之后就沒有了下文,曾安羽一直和工作人員帶在一樓,聽見有人說她爹的畫一般般,她不服氣的想要上前辯駁,但工作人員很負責的拉住了她,并拿出棒棒糖哄道:“小安羽別過去,中間人多,免得被人踩到,你和姐姐就在這里玩好不好?”
曾安羽最終還是沒能抵抗棒棒糖的誘惑,我看在眼里也沒有多管,今天很忙我確實沒時間照顧她,這位工作人員用甜食哄雖然有些問題,但只要曾安羽不吵不鬧,這結果就還算不錯。
中午,老汪請大家吃盒飯,我和范楚楚也參與進去。
“古哥,范董,今天的畫展確實很順利,下午我會邀請媒體過來再宣傳一波,您看如何?”老汪在吃飯時,高興的給我們說道,畫廊辦得越好,他的工作也就越穩定,如今初見成效,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你操作好就行,不用給我們報備!”
如今,我擔憂已經消失一大半,我想要的預期已經接近,現在只等拍賣會我的作品大放異彩,其他的我也就懶得管,交給老汪我也放心。
范楚楚對我的決定也沒意見,她小口小口的吃完午飯后,就回到辦公室,她走后,我看著面露失望的一些男員工人,也就明白她為什么只吃一點就離開。
下午2點,參展賞畫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些是拿著邀請函過來的名流,有些是自己買票一睹藝術風采的知識分子,即使因為擁擠發生的一些不愉快,也在工作人員的調解下很好的解決。
大家開開心心的賞畫,贊嘆聲,爭辯聲此起彼伏。
我在人流中也有無處落腳的感覺,但要保護范楚楚去到門外,招呼她邀請過來的客人,于是我只能緊緊的把她護在懷里,不讓別人吃她的豆腐。
“混蛋,你離我遠點!”
范楚楚紅著臉把雙手放在我胸膛上用力推著,我不想她誤會我是猥瑣男,但是沒辦法啊,我也沒有預料到這第一次畫展,會真的有人愿意花大價錢試試畫廊的水平。
本來,我們是發邀請函請人過來參加畫展,總共才發也不到300張,按理說一天接納三百人,我們畫廊的面積和人手完全是綽綽有余,但沒想到買票參展的人差不多趕得上受邀人數的一半了。
開門做生意永遠不能把顧客推在門外,老汪和老伍商量后還是決定不關閉售票處,雖然有些上流人物會因為紛亂擁擠感到不滿,但這些只是個例而已,不值得為他們考慮太多。
而且人越多,別人也能看到畫廊的繁榮,媒體也有更多的噱頭宣傳。
終于,我護著范楚楚來到了門外,她不滿的瞪了我一眼,我可沒時間和她啰嗦,我馬上聯系上老汪:“你馬上安排人準備號碼牌,除了受邀的客人外,畫廊每次最多容納80人,其他人取票排隊,另外畫展延長到傍晚6點,4點后門票恢復正常價格,通知大家今天做好加長班的準備?!?p> “收到!”
我和范楚楚在門外迎人,老汪那邊也在著手安排,不到一小時,原本喧鬧擁擠的一樓展廳已經開始井然有序,畫廊門外也漸漸排起長隊,引來許多路人的旁觀。
有人還想湊熱鬧,但聽見票價688元時,立刻打退堂鼓。
“李總,你好,這邊請進!”
“張總.....”
“萬總......”
范楚楚微笑著和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名流打招呼,并引他們從隊伍的另一邊進門。
排隊的人立刻趁機起哄,要求人人平等,必須排隊。
“各位各位,不用排隊的都是來參加慈善拍賣,他們在為我們社會做好事,我們畫廊也應該給予一些特權,大家請諒解!”
我此刻出言緩解。
終于,3點半的時候,基本所有名流都來齊了,范楚楚要陪同客人賞畫,我也跟在她身邊。
在陪各位大佬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對一樓的畫作都是一晃而過,曾雄極為自信的作品,也沒有人過多關注。
上了二樓后,我見這些人都暗自搖頭,我微微皺眉,心里也開始打鼓。
他們都是有錢人,見過的好畫自然不少,所以多少也懂一點畫,如今他們對畫廊的作品表示失望,也讓我心里很是擔憂。
“好畫在前面,各位別急!”
老伍去負責秩序,老汪這位總經理知道我和范楚楚都不喜歡去迎合別人,也就替著我們陪著這些社會上的名流精英,他的一番交談下,我本就沒有道名身份的畫廊老板,成功成為了陪襯的小透明。
老汪的介入似乎也讓范楚楚的壓力稍微小了一點,我看見她在假笑著陪別人聊天時,緊握的拳頭也放松了一些。
沒人和我搭話,我也樂得輕松,只是目光一直都在范楚楚身上,只要別人對她產生更進一步的想法,我立刻上前打斷他們的聊天,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對多次插嘴的我露出不滿的表情。
他好像把我當成了工作人員,陰陽怪氣的嘲諷幾句,暗示范楚楚讓我滾蛋。
范楚楚本就忍受了許久,此刻話到此處,她也沒給面子,直接道:“他是我很畫廊的合伙人,李總你針對他就是在針對我!”
我不習慣被女人保護,于是我伸手拉住李總,假意和他緩和關系,但在前方的老汪陪著眾人走遠后,我立刻使力,捏著這位李總的手掌:“李總,你恐怕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這樣給你說,G市亂不亂,老子說了算!”
說到最后,我一聲厲喝,手中也猛地用力,李總本來還能忍受,現在頓時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工作人員仿佛沒看見一般。
“哼!”
李總掙扎著說“誤會”,我冷哼一聲就放開了他,他也沒有繼續參加畫展的心思,灰溜溜的轉身下樓,我讓工作人員盯好,別讓他心生報復破壞畫展。
范楚楚似乎也很解氣,看著我笑了起來,然后正色道:“混蛋,以后別用暴力了,還什么G市你說了算,人家報警說你涉黑怎么辦!”
“不是有你嗎?”
我和范楚楚相似一笑,就趕緊上前跟著大部隊。
她清楚我為什么不怕得罪人也要幫她出這一口氣,第一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好朋友被調戲,第二就是我要通過李總的口傳出去,范楚楚身邊有人保護,別動什么歪心思。
這是一種威懾,能很輕松的打消一部分怕黑的人對范楚楚的不良目的。
至于那些不怕死的,那就來掰掰手腕,你玩正的,我玩混的。你玩混的,我比你更混。
本以為他們應該走到中間廊道,當我和范楚楚趕上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就在轉角出聚集,見到我們到來,一個貴婦打扮的老女人問道:“咦,李總呢?”
“他有事先走了!”我出聲回答,這位貴婦先是驚訝,隨后對我笑了笑,眼里毫不掩飾的贊賞。
“小伙子很不錯,有需要幫助的可以聯系我。”貴婦似乎猜到了什么,也不言明,而是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我裝作鄭重的收了起來,她點頭時笑出了聲,似乎對我更加贊賞了。
我們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見眾人在這里駐足,我心里有些猜測。
“這副畫真好,它會參加拍賣嗎?”有人期待的問老汪。
老汪搖了搖頭,笑道:“這一幅并不會,但畫家還有其他畫作在我們畫廊,共計12副,今天會上拍兩幅!”
“這位名叫古道的畫家大伙聽過沒有?我怎么沒印象呢?”
“沒有!”
“我這個愛好收藏的人也沒聽過!”
這些成功人士眼界都不差,他們的贊賞也讓我沾沾自喜,甚至還有些想現在就跳出來,嘚瑟的向他們說道:“鄙人正是古道!”
此時老汪莫名哈哈大笑,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掌向眾人介紹我:“各位有所不知,我們老板姓古,名道!”
“嗯?”
“這位小兄弟是你們春柳的股東?”
“汪總你開玩笑沒?”
大家目露驚奇,先是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把目光又轉移到范楚楚身上,似乎在判斷我們兩個年輕人之間的關系。
他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短暫詫異后,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紛紛向我握手問候:“古董不好意思,您這種年輕有為的青年在全國都難找到幾個,所以我們才以為您只是畫廊的員工,失敬失敬?!?p> 我沒讓范楚楚介紹我,就是不想虛情假意的迎合這種場面,如今老汪一語道破,我瞪了他一眼,只得和大家握手閑談。
一一認識后,我讓老汪繼續帶大家賞畫,我和范楚楚依然在后面跟著。
“你沒有開業的時候大方!”范楚楚悄聲說道。
“那天是你把我賣了,明明是你發言的,而且臺上講話也不用去辛苦交際,我怕什么呢?”在張梅的培訓機構,我也帶著虛假的面具和同事們交流過,主要大家都是底層人物,我說話就算不文明不得體也沒什么。
如今是面對上層社會的成功人士,我沒有相處過,也不知道如何去相處,甚至于心里還有些自卑和膽怯。
陪著眾人巡完畫廊,大家驚嘆不已。
“居然有唐大師的畫作,我記得他的作品最近一次拍賣都是十年前了,那時候我只是勉強有參加拍賣會的資格,他的作品太昂貴我買不起,今天再一次目睹他的大作,我勢在必得,大家給我老萬一個面子,別和我搶!”
“萬總的面子肯定要給,你拍你的唐大師,我們拍古董的畫,人家古董的作品可不輸唐大師,而且風格多變,以前古董低調不顯名氣,現在這12幅作品一旦上拍,古董肯定能成為國內名家,到時候他的作品價值可要翻上幾倍!”
“這一趟不虛此行啊!”
“值當!”
眾人都非常滿意,剛剛上樓時的失望也一甩而空,我聽完后謙虛了幾句,心里放松了許多,也期待起拍賣會來,如今畫廊的名氣肯定會響徹G市繪畫圈,只等拍賣會上檢驗我的畫技究竟處于什么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