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瑤還沒有說話,昭貴妃嗤笑一聲,看向錦嬪:“安婕妤向來恪守宮規(guī),今日姍姍來遲,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伺候皇上,怎么,錦嬪妹妹又不滿意了?”
皇后露出慈祥的笑容,對安書瑤道:“昭貴妃這話不錯,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守規(guī)矩的,不會無故來遲。既然如此,就賜座吧。”
安書瑤面上露出一絲感激,低頭謝恩入座。
錦嬪看著從頭到尾低眉順眼的安書瑤,突然覺得她和昭貴妃很像,讓人琢磨不透心中的想法。
請安禮結(jié)束后,安妃獨自帶著冰雨離開。沒有葉婕妤跟隨左右,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莫名的落寞。
昭貴妃不言不語,看眾人離去,才緩緩走在最后。采菱扶著她的手問:“娘娘,您今日為何替安婕妤說話?”
昭貴妃看著安書瑤的背影,面上露出輕笑:“她是個有頭腦的,如果能為我所用,定不是一件壞事。況且為難她的是錦嬪,要換了別人,我或許還會斟酌一番才開口。”
采菱知道自家主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錦嬪,錦嬪被貶那天,昭貴妃還在宮里大賞奴才。雖然外人不知,但玉和宮上下都知道自家主子和錦嬪積怨已久,一有機會,必定讓錦嬪難過。
不過作為昭貴妃的心腹,采菱此時卻有些看不透昭貴妃對安書瑤的心思,她提醒道:“可安婕妤與安妃關(guān)系頗為親密,難道娘娘要與安妃……”
提到安妃,昭貴妃冷笑一聲:“笑話,謝家與葉家向來勢同水火,本宮又怎會自降身份與她往來?她親近安書瑤,無非是想借安書瑤之手打壓錦嬪,削弱陳家。如今葉婕妤出事,她自顧不暇,無心與安書瑤周旋,不正是我們的機會?”
采菱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那我們需不需要向安書瑤表示一下?”
昭貴妃挑眉:“表示?本宮堂堂貴妃,還要向一個婕妤表示?如果她能看清局勢,自然會做出選擇,眼下我們還是盯緊安妃和皇后那邊。午后本宮要給父親寫信,你準(zhǔn)備一下。”
采菱應(yīng)聲,主仆二人漸漸走遠(yuǎn)。
不得不說,昭貴妃看人還是十分通透,只可惜她遇上的是穿越過來的安書瑤,不是尋常王公貴女。
安書瑤豈會看不出,昭貴妃有意替自己解圍?哪怕有一部分原因是為膈應(yīng)錦嬪,但安書瑤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表現(xiàn)出依附她的心思,她一定不會拒絕,畢竟現(xiàn)在的安書瑤,是頗為受寵的安婕妤,不是曾經(jīng)愚蠢不堪的安美人了。
但昭貴妃猜錯了安書瑤的心思。作為二十一世紀(jì)穿越來的女人,安書瑤最終的理想并不是像其他嬪妃一樣,成為后宮第一人。她只想在穿回去之前平安活著,盡量活得好一點,有必要的話,還可以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公主,等皇帝死后,讓那群女人爭權(quán)奪位,自己混個太妃,跟著女兒去宮外逍遙快活,豈不美滋滋?
不管怎么說,眼下安書瑤暫時不想考慮依附誰,昭貴妃,安妃,都一樣。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非常好:受寵,又不是特別受寵;吃得好喝得好,又不會引人嫉妒。如果這種狀態(tài)能一直持續(xù)下去,就更好了。
不知不覺,來行宮已經(jīng)近兩個月。夏天的暑熱漸漸褪去,皇帝也準(zhǔn)備帶著眾妃回宮。
安書瑤坐在車內(nèi),初來行宮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兩個月過去了,好像什么都沒有變,又好像都變了,錦妃變成錦嬪,舒貴嬪懷孕了又小產(chǎn),葉昭儀變成葉婕妤,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回到皇宮,嬪妃們照例休整一番,晚上去聽皇后的教導(dǎo),不過與行宮不同的是,這次還要去壽安宮給太后請安。
安書瑤還沒有見過太后,但太后向來不插手后宮之事,只一心禮佛,因此安書瑤對晚上的請安禮也沒有太過重視。
回到清心閣,一群宮女太監(jiān)出來跪地迎接安書瑤,安書瑤才想起來這是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奴才。自己晉封婕妤第二天就去了行宮,自然沒有見過他們。
雖然習(xí)慣了輕煙一個人伺候,但身為皇妃,還是要顧及皇家體面,因此安書瑤也沒有多想,隨手指了一個看起來面相老實的小太監(jiān)說:“以后你就是清心閣的掌事太監(jiān),輕煙是掌事宮女,其他人就按原來的安排當(dāng)差。”
眾人一臉愣神,隨即被指到的小太監(jiān)連忙磕頭謝恩:“奴才小林子謝安婕妤。”
安書瑤帶著輕煙進了清心閣,眾人不再發(fā)呆,開始干活。而原本待在清心閣的落云此刻獨自在院中打掃,臉上隱隱閃過不甘。
輕煙伺候安書瑤沐浴更衣,一邊說:“小主,這次清心閣添了許多奴才,都是內(nèi)務(wù)府精心挑選的。”
安書瑤淡然一笑:“難道內(nèi)務(wù)府的人還會說這是隨便選的?例行公事而已。以后我的寢宮還是由你一人負(fù)責(zé),別人不許插手,你就多辛苦一點。”
輕煙連忙道:“小主言重了,能伺候小主是奴婢的福氣,奴婢不辛苦。”
安書瑤微微點頭。
晚上,安書瑤帶著輕煙準(zhǔn)時到正陽宮。現(xiàn)在的安書瑤是從三品婕妤,恰好是允許進入正殿的位份,不必像從前一般跪在殿外,她心中十分慶幸。
皇后一如既往的端莊貴氣,教導(dǎo)為妃之道結(jié)束后,又帶領(lǐng)眾妃前往太后的壽安宮。
安書瑤頭一次來壽安宮。因太后不喜奢侈,壽安宮處處古樸低調(diào),看起來清心寡欲。安書瑤打量主位上的太后,四五十歲的年紀(jì),身著絳色宮裙,發(fā)髻高挽,看起來雍容華貴。許是常年禮佛的緣故,精神還算不錯,不像尋常老太太那樣病懨懨的。
太后看著滿屋子的嬌艷女人,微微點頭道:“平身吧,哀家向來不喜這繁文縟節(jié),你們?nèi)蘸笠膊槐貋韷郯矊m折騰了,一切聽從皇后的便是。”
眾妃謝恩。太后又問:“舒貴嬪何在?行宮的事哀家已經(jīng)聽說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養(yǎng)好身體,才能為皇帝開枝散葉。”
舒貴嬪上前兩步微微頷首:“嬪妾謝太后關(guān)懷。”
太后擺手道:“沒什么事就散了吧,上了年紀(jì),喜歡清凈。靜妃留下。”
一個身著青色宮裝的女子連忙上前扶住太后。安書瑤抬眼打量,她就是性子恬淡的靜妃,常年侍奉太后,頗得太后喜歡,膝下還養(yǎng)著生母早逝的二皇子,在宮中也算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