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吃的差不多,皇帝命人進來收拾。安書瑤朝皇帝盈盈一拜說:“皇上既已用完點心,臣妾也該回清心閣了。”
皇帝很滿意安書瑤的自覺。他見慣了太多想方設法想留下的嬪妃,安書瑤倒是與眾不同,見好就收,這樣知進退的女子生活在宮中很適合。他嘴角含笑,對安書瑤說:“愛妃宮中的膳食如此合朕心意,明日去了行宮,可就吃不到了,真是遺憾。”
安書瑤回答:“皇上說笑了,臣妾宮里的東西哪里比得上御膳房?只不過皇上吃膩了御膳房的味道,才覺新鮮而已。臣妾會命輕煙給皇上備上一些,天氣雖炎熱,若用冰塊保存,也能放置久一些,這樣皇上在行宮便能吃到臣妾的點心了。”
皇帝說:“愛妃果真思慮周全,如此甚好。”
安書瑤這才行禮退出宣政殿。
回到清心閣,安書瑤想起徐婕妤的事。她喚來輕煙問:“你對徐婕妤了解多嗎?”
“徐婕妤?”輕煙想了一下,反問安書瑤:“小主為何突然提起徐婕妤?”
安書瑤懶懶躺在塌上:“她似乎很得皇上喜歡,可為什么這么受寵卻只是個從三品婕妤呢?你看,其他深得圣寵的都封妃、封嬪了,她再不濟也應該得個昭儀的位分吧?”
輕煙說:“小主您說這個呀。奴婢以前聽其他宮的宮女說過,那徐婕妤原本是個御花園里修剪花草的宮女,后來有一次她修剪的花束被皇上看上了,劉公公就把她調到宣政殿當差,不久以后她得了侍寢的機會,頗得圣心,被封為更衣,又因皇上寵愛,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皇上不加封她,是因為她出身太低,不宜和王公貴族選進宮的秀女平起平坐。”
聽完輕煙的解釋,安書瑤了然,自嘲道:“話是這么說,可如今我這個王公貴族選進宮的秀女,混得還不如人家一個宮女。”
輕煙以為安書瑤傷心了,急忙安慰她:“小主您是安家嫡女,怎么能和一個宮女相比?您看,皇上現在不是來清心閣了嗎?奴婢相信,將來您一定會比她更得寵。”
安書瑤笑著拍拍輕煙的手,面上看起來毫不在乎,心里卻十分贊同。沒錯,想活的長久,一定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爬到頂端,才不會任人宰割。
晚上,皇帝毫無懸念又翻了安書瑤的牌子,倒讓一些原本不在意的人有了新的想法。
今日皇帝來得稍稍早些,安書瑤陪皇帝用晚膳。她心中暗暗感嘆,果然有句話說的沒錯: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如果清心閣沒有這出眾的點心,自己還真難讓皇帝在眾多女人中記住自己。
用完晚膳,安書瑤讓輕煙將宮中枯萎的鮮花換一換。皇帝興致極好,問安書瑤:“別的宮里都喜歡點些熏香來除味,怎么愛妃這竟聞不到一點熏香的香氣?可是不喜歡內務府制的香?”
安書瑤搖頭笑道:“皇上說笑了。內務府制的香極好,只是相比之下,臣妾更喜歡花香,清新自然,且這花插在瓶中還能觀賞,一舉兩得。”
皇帝拉起安書瑤的手握住,輕拍:“愛妃與眾不同,這清心閣也被你布置得閑逸舒適,很合朕心。”
安書瑤聽了皇帝的稱贊,面上表現得十分欣喜:“皇上喜歡就好。”心里暗想,廢話,我費了這么多心思不就是為了特立獨行嗎?不然過兩天你又把我忘了。
吃了東西又聊了天,皇帝開始進入主題。他將安書瑤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安書瑤也不扭捏,順勢用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這個小小的舉動使得皇帝龍心大悅,他一把抱起安書瑤,走入帳內。
春宵帳暖,帝妃二人雙雙盡興。這一次安書瑤盡管疲憊,還是強撐著沒有睡過去,伺候皇帝沐浴。畢竟還有重要的事沒辦。
皇帝摟著安書瑤坐在浴桶中,一邊把玩著安書瑤的秀發,一邊任由她伺候自己。安書瑤修長柔軟的手指沾了水,劃過皇帝的胸口,又讓他春心蕩漾。他不知道是因為新鮮感,還是因為安書瑤的確太過美好,總之和她的床笫之歡讓他感覺妙不可言。
安書瑤假裝不知道自己對皇帝“無意”的撩撥,她說:“皇上,臣妾命輕煙做了平日里臣妾最愛吃的紅豆脆皮酥酪和玫瑰粉糕,已經交給劉公公了。此去行宮,時日長久,您定要照顧好自己。”言語間充滿對皇帝的不舍,又仿佛強忍著不讓感情流露出來。
皇帝聽到安書瑤對自己的關懷,心中十分柔軟。他按住安書瑤的手,對上她關切的目光,輕笑道:“點心不必準備了,朕要帶你去行宮。”
“啊?”安書瑤表現得很是吃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實際上她的內心波瀾不驚。這才是她今日忙活一天的目的,可以說是意料之中。
皇帝對候在門口的劉義全下旨:“劉義全,傳朕指令,美人安氏自進宮以來,勤勉柔順,性情溫良,甚得朕心,著即冊封為……婕妤,明日隨朕左右,一同前往行宮避暑。”
婕妤?莫說劉義全,這次連安書瑤自己都驚了。她想過皇帝會帶她去行宮,也想過可能會給她晉封,畢竟她身份太低,去行宮于禮不合。但她做夢都沒想到,皇帝居然跳過了貴人,直接給她封了個從三品婕妤。
這是什么概念?越級晉封啊,通常只有生下皇子的妃嬪才能享受的待遇,可安書瑤一于社稷無功,二于龍嗣無助,這樣是不是太過招搖了?
皇帝倒也考慮過其中的利害,只是他還有其他的考量:雖然天淇王朝沒有明令規定隨帝王去行宮的必須是有身份的嬪妃,但歷年來都是如此。安書瑤位分太低,去行宮多有不便。既然隨行的已經有一位徐婕妤,就再封一個安婕妤,如此一來兩人位分相當,倒也不那么搶眼了。
況且這個女人……皇帝看了一眼還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回過神來的安書瑤,這兩天和她相處十分輕松愉快,她沒有出眾的琴棋書畫,也沒有擅長的音曲舞蹈,但這小小的清心閣卻十分有煙火氣息,在這里,兩人仿佛一對普通的夫妻,他寵她,她愛他,這種感覺讓九五至尊的帝王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