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這個了！這上頭的畫，難道還有什么說法嗎？這是什么畫？為什么我從來沒見過？”

　　步墨陽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經過仔細裝裱的黃布，細細看去。

　　果然跟他想得一樣！

　　“這不是畫，這也是一種文字！”步墨陽說道：“你看這線條歪歪扭扭，像不像飄散的云霞。”

　　“這種字體，叫做云篆！這應該怎么說呢，也是一種信仰用的文字?！?p>　　龍少清猛地一拍手掌：“我懂了，是不是跟占卜用語一樣？”

　　“那這么說，這是上古時期我們東域神靈留下來的話？上面寫的是什么？”

　　聽見龍少清的問題，步墨陽搖了搖頭：“這種字，無論是字形、筆劃還是結構，跟正常的字體比起來，都有比較大的區別，我也不認識。而且，古人之文是沒有斷句標點的，所以，也沒法根據段落去猜測?！?p>　　“只是，這幾個字我好像有點眼熟……”

　　步墨陽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地指著開頭的三個字。

　　“我總覺得這三個字……像是《道德經》？”

　　話音一落，那黃布突然迸發出了耀眼的金光，隨即微微顫動了起來，好像是被某種物質贈與了他生命力一般。

　　“這是什么？”

　　龍定域有幾分詫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哪怕是類似的都沒有過。

　　一塊布，在沒有外來媒介和力量驅動的情況下，是怎么動起來和發光的？

　　雖然不解，不過他的心中卻是極為篤定——這般變故跟步墨陽肯定有關系！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什么也沒有干！”步墨陽皺了皺眉，手微微顫抖著：“不過這玩意兒的勁兒越來越大了……”

　　“我來幫你！”龍少清聞言，朝那黃布伸出手去。手剛伸到一半，便被龍定域給攔了下來。

　　“不！”

　　龍定域面對著那一臉疑惑的龍少清，緩緩搖了搖頭。

　　“不用出手！”

　　“墨陽……對吧！你松手吧。這個太過脆弱，要是你力氣用大了，還有可能會損毀他！”

　　最后一句，是龍定域朝著步墨陽說的，表情顯得格外慎重，似是生怕步墨陽真將這東西給損壞了。

　　“好！”步墨陽應了一聲，乖乖地松開了手。

　　他覺得龍定域這么慎重也沒有什么問題，這黃布上，既然出現了云篆這種道教法門中的字體，研究下去，說不定真能發現些秘密。如果這種古人留下的瑰寶真的在步墨陽手中損毀了，他覺得自己可就成了罪人了！

　　而且他對考古也略有研究，這種絲織品在氧化過后，質地極為脆弱。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是用了什么方法保存這絲帛，不過這種不可逆的氧化特性應該是不會有什么本質上的改變的。

　　 可當他余光一瞥，看見了龍定域的舉動時，額頭上瞬時就多出了幾條黑線。

　　不是說是因為害怕損毀嗎？

　　那你這一臉迫不及待是什么意思？

　　還有這攝影機……你是什么時候架上的？

　　這分明就是等著看什么呢！

　　正想著，步墨陽便感覺手掌上被一陣陣風拂過，他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拉了回來。

　　只見那張黃布緩緩飛起，上頭的金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眨眼間的功夫，只剩下那一行行宛若流云的云篆還在亮著金光，而布料已經恢復了那黯淡的黃色。

　　甚至比之前還要來得更加黯淡幾分。

　　而且還在越來越暗。

　　從明黃色變成暗黃色，從暗黃色變成土黃色。

　　再一點點變灰。

　　唯有那一行行的金字依舊在熠熠生輝。

　　龍定域站在攝影機的邊上，解說道：“現在可以看到，原本極為明艷的絲綢，已經在迅速氧化。但是上面的字，不知是用什么原料留下的，依舊呈現極為亮眼的金黃色?！?p>　　很快，那張布就變作了全灰。

　　龍卷微微皺著眉頭，有幾分不確定地說道：“那個里面，是不是有點什么印記？”

　　步墨陽聞言仔細看去。

　　沒錯，隨著這布料顏色的減弱，再加上那金色字跡的光芒，隱隱約約好像能夠看見其中似是夾著什么東西。

　　方方正正的。

　　“你們說，這布料下面，會不會有夾層？”步墨陽試探性地問道。

　　“不可能！”龍定域直接一口否認了：“我曾看過我老師接手這東西的視頻，已經完全風化了，輕輕一撕就碎。這布料還是之后才拼起來的，如果有夾層當初就應該已經發……”

　　好像就是某種冥冥中的力量特意為了打龍定域的臉一般，連話都還沒說完，那層布料隨著噗地一聲輕響，瞬間變成了飛灰。

　　外頭的那層保護層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

　　而那幾行金字，就那樣在沒有任何媒介的情況下，停在了半空。

　　在謠言的金字后，能夠看見半本書。帶著用白線裝訂過的痕跡，斷口處歪歪扭扭的，好像是被人從書籍正中間腰斬，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灰色的扉頁上從上到下還留著兩個字，方方正正、蠶頭燕尾的隸書。

　　道德……

　　剩下的字應該是在被撕毀的那一半里頭。

　　完整的字，應該是……

　　“道德經，又是道德經？”步墨陽眉頭一挑，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正說著，金光散去。

　　那半卷殘卷緩緩落下，正好落在了步墨陽手中。

　　步墨陽展開殘卷，看向頂右邊，從上而下書寫的第一句。

　　也是讓他極為熟悉的一句。

　　“道可道，非恒道！”

　　不同于步墨陽從老子口中常聽到的“常道”，這上面的字是“恒道”。

　　步墨陽知道，恒道才是最初老子所言，之后為了避諱劉恒，才改作了常道。

　　若是這么說……

　　兩種可能。

　　成書于漢前，可是上頭用的又是隸書。這種可能不太現實

　　至于另一種，那就是這本書這不屬于步墨陽熟悉的那個世界，而是屬于這個世界。在沒有劉恒出現的情況下，出現的道德經！

　　“道德經？”龍定域正在疑惑步墨陽的話，天空突然響起了一聲雷。

　　哐！

　　第一聲還不太響亮，若有若無的。

　　但是接下來的幾聲，卻是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