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質問幾乎擊垮了她，望著男人染著沉沉怒意的臉，凌一諾紅了眼眶。

　　“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嗎？”

　　“我只是想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大喊，“我只知道我被他們打昏過去，醒來后人已經躺在了站臺……萬一這一切是他們的惡作劇呢？你怎么不懷疑他們，如果是他們自導自演……”

　　陸景臣眉心越皺越深，說：“凌一諾，這種話，你自己相信嗎？”

　　凌一諾神色微僵。

　　“你不信。”她扯了扯嘴角，突然笑了，“沒錯，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

　　迎上他陰沉的目光，慢慢地，凌一諾的眼底有霧氣涌上來。

　　“可是你想聽我說什么？我真的沒有做他們所說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

　　她聲音嘶啞：“你以為我不想記起來嗎？可我腦袋里的記憶全是破碎的，大段大段的空白……就像是……就像是被刪除了一樣。”

　　她的反應太過真實，以至于陸景臣無法分辨她是在說真話，還是在撒謊。

　　他想到早上在她房間發現的那張紙條。

　　“我要你對我說實話。”他沉聲道，“除此之外，你有沒有隱瞞什么東西？”

　　凌一諾望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攥緊。

　　她的沉默令陸景臣的神色更沉了幾分，“回答我，有沒有？”

　　凌一諾張了張嘴，卻半天發不出聲音。

　　她應該說嗎？她可以說嗎？

　　關于那莫名出現的留言，關于那個自稱夜歌的人……

　　“你沒話對我說是嗎？你說我不相信你，我懷疑你，可是凌一諾，你又說真話了嗎？”

　　他站起身，自口袋里掏出那張便簽，舉到她面前，“這個東西，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看到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凌一諾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一片。

　　她本能地想要去搶，卻被他捉住了手腕死死按住，“你告訴我，這張紙條怎么來的？夜歌是誰？她說替你教訓了壞人又是什么意思？！”

　　面對他的聲聲質問，凌一諾崩潰，抱住頭大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凌一諾！”陸景臣厲喝一聲。

　　“我早就和你說過不可以撒謊，你還準備騙到什么時候？！”

　　“我沒有！”凌一諾哭出聲來，眼淚奔流在她的臉上，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我不知道這張紙條哪來的，它就突然出現在我的書本里，我也不認識叫夜歌的人！我更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為什么要那樣做！我不知道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陸景臣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松開了箍在她胳膊上的手，退后一步。

　　屬于男人的壓迫氣息遠離，凌一諾望著他眼底的失望之色，就知道，自己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凌一諾，你……太令我失望。”他開口，聲音已無比冷漠。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說這樣的話，第一次說這句話，還是相冊被毀的時候，她因為無法自證自己的清白，被他這樣說過。

　　心就像是被一只利爪攥住，有溫熱的血流出來，疼痛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