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陽間的時候,還是在一個隱匿紀元。
我活得碌碌無為,自甘墮落。在認為自己似乎沒有什么潛力的時候,我不愿意再繼續坐等了,決定放手一搏。那一晚,月黑風高,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賭場。在賭道一途,我并沒有過多的沉淀,但是生活的壓迫讓我真的想去賭一賭。
可當我走到賭場的時候,我突然猶豫了一下,難道我真就這么去交代自己的人生了嗎?
可是,迎接我的兔女郎和安保人員已經向我走來了。在賭場,如果定下了預約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我也只能按照程序做事。
到了包間,很快就開始了我的工作,而對方平和的心態和嫻熟的手法,一看對方就是老手了;沒刮干凈的胡子,英俊脫俗的面孔,有一副賭神轉世的模樣。他能夠憑印象摸排,每次的出手都能擊中我的要害,盡管我用了很多技巧去破解,可對方就像是受到了神的眷顧,很快就進入了優勢,我想盡辦法地緩解我的劣勢,可是對方下手卻格外的殘忍……
那晚,我輸的很慘,我的銀行卡和信用卡都已經刷完了,錢包也只剩下十幾塊錢。對方看到我遲遲不下注的模樣,顯然有些生氣,工作人員見勢,就把我趕了出去。
被趕出去之后,我已經站不穩了,三十多萬的人民幣已經進入了別人的賬戶,被抵押的房子也已經逾期了。
我有說不盡的后悔,我的人生人生本就荒廢,數十年的人生又輸在了一時的博弈,天氣突然的轉涼,恰有一絲涼風拍打我的臉,別提有多憔悴了。安寢之處,我癱坐在網吧的坐椅上,泣不成聲,打開手機,只有幾條冰冷的推送消息。
冷漠的字文,頹廢的人生,荒涼的夜晚,我無人問津,世界上的每一種生息都是刻薄的。每一秒的呼吸,似乎都在用盡全力。
網管倒是挺善良,看到我沒開機也沒有把我趕出去,反正人都很少,我的在場也能讓網吧多一分人氣。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天氣陰,料峭秋風吹涼,我漫無目的地行走街頭,看見了童子胡鬧,看見了情侶撒嬌,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一走就是一下午又到了晚上,到了早年去過幾次的古廟,廟前蕭條的黃果樹下,正是秋風掃落葉的蕭條美景。
我不信什么佛教,但我還是在廟里拜了幾拜,不過我拜的不是佛像,而是鬼神,佛已經讓我失望了,我無法接受上天選中的那個人不是我。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這一拜,竟然把我自己送到了人生終點。
“呲溜呲溜……”一股怪聲憑空產生。于此同時,陰風亂嚎,穿透了窗里窗外。窗的外面是影云覆蓋明夜月,窗的里面是衣衫襤褸的我在被陰風刺痛。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人在拍我的背,我被嚇得猛一轉身,卻只看到一只冰冷的手,只用了一呼吸的時間,又消失了。
在我愣神的時候,突然,我像是被誰咬了一口似的,手臂上留下來一道傷口,還在滴著血,痛得直叫。
我本來就沒有什么抵抗力了,現在又受到了離奇的傷害,這時,我唯一擁有的就是驚慌失措了。
“桀桀桀……,是頹廢的味道,我好喜歡……吸溜吸溜……”一種尖銳而又凄厲的聲音響起,我早已癱軟在地,根本就爬不起來。
而這種聲音好似在循環播放,每況愈下。關鍵是:聲音忽近忽遠,忽大忽小,時而凄厲,時而哀嚎........
漸漸的,我的傷勢也變得越來越嚴重了,我的四肢已經被咬斷了,他現在正在饞食著我被咬斷的四肢,暫時放過了我,而在這時我竟看到了他的真容。
那不像是一個實體,長發拖地,腳趾已經長得彎曲盤旋,形成了個鞋墊,而趾尖部分竟然向上抓住腳踝,手指甲相當長,足有一個人的腦袋那么長,還會像蛇一樣吐蛇芯子,面對我的軀體,只需要用指甲簡單的一劃,我的血肉就像直接剝開了一樣,皮開肉綻。
“好久沒用吸過陽人的氣血了,真是相當美味啊......吸溜吸溜......”這種尖銳凄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那時已經沒有了知覺,任它宰割。
……
那天,我死了,離開的陽間。靈魂被帶入了大地深處,那就是第十八層地獄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卻因此得到了新生。
“歡迎來到陰間。”殺死我的那只厲鬼就站在我面前,口吐人言。
而我早就沒什么可思考的了,倒在原地裝死,但無處安放的恐懼告訴我,我似乎還沒死。
“我知道你很不理解,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我也不理解。”“但是,你要知道,能到陰間的生物屈指可數,你是幸運的。”“想進入陰間,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才有可能,而這種可能性,也是極低的。”
……
在陰間過了兩百個陰輪以后,我已經習慣了那里的生活,每天跟鬼王學習狩獵技巧和鬼神之道,感悟陰間的風貌,從一個陰人的角度來說,陰間的美與陽人對陽間感受到的美,沒兩樣。陰間仍然有類似于水火的生命必須之物,也有來自于地熱的自然能量,也有來自于靈魂消散而產生的“化石燃料”。地下的陰人是靈魂還沒有消散的半穩定狀態,也需要從外界獲取能量來維持這種穩定狀態,而這種能量也不能直接從外界獲取,也是需要通過進食來獲得的,也不能說進食,那是吸食,陰人的靈魂體沒有任何器官,不能容納任何實物,必須要用自己的靈魂涌動產生的漩渦力來將食物榨取,使食物中的養料以半固態和自己的靈魂本體所融合,從而維持自己的活動能力。糟糕的是,陰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吸食,因為沒有神經和激素的刺激,不會感覺到餓,只能通過自己的本能去感覺自己的靈魂消散,來告訴自己什么該吸食了。陰間沒有日照,它們計時用的是陰輪計時,所謂陰輪,其實就是地核鐘,地球是有規律地自轉的,而陰輪的旋轉沒有規律可循,但也找不到其它的計時方法了,就只能用陰輪計時了,當陰輪最大的溝壑正對暮邸的時候,便是一個陰輪的結束,另一個陰輪的開始。
鬼王在環游地表的時候發現了我的低迷,他說是為了幫我解脫,一鼓作氣把我從陽間抓到了陰間,要知道,做這種事情可是損陰德的,它把我抓到陰間之后受到了大自然的懲戒,它被自然光照過的靈魂都消散了。但它也因禍得福,吸食了我的陽氣之后,已經有了突破之勢。
一開始,我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不知道怎么活著,不能自尋所需,也不懂生存之道。鬼王說他會對我負責的,我也在他的指導下,逐漸了解了生存的方式,生活勉強可以自理。“暮日”是一個完全由人鬼部落,鬼王就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威望也很高。
“看樣子,你已經完全學會了如何生存,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鬼王對我說道。
如果這是法治社會,鬼王是有義務對我的生活負責到底的,但是這里沒有法治,也沒有法規。弱肉強食和優勝劣汰才是生存之道。而那時,我的靈魂非常微弱,相比一般的鬼,就像嬰兒一樣。
有一次,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再說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害怕什么?雖然鬼王告訴過我,人死后有四種結果:飛天、遁地、輪回或永滅。如果鬼死了,靈魂就沒有了,那就是永滅了,這種結果也就是萬劫不復了。可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什么陰鬼神說,哪能懂得魂飛魄散呢?我毫不猶豫選擇了赴死,結束這悲慘的人生。
當我自行散去我的靈魂的時候,鬼王卻阻止了我。
“你現在死了又能怎樣呢,不過是讓悲劇重演罷了。”
“我遇見了你才是人生中最大的悲。”
......
鬼王無奈地搖搖頭,最后決定向我解釋這一切。
那天,他告訴了我他為何把我帶到陰間。他說,我缺少了一種生存道則,活下去注定是悲劇,而且這種悲劇輪回不止,他想要幫助我擺脫這種悲劇。可是,我比較是做了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相信這話呢?但經過他萬般勸導,最后,我還是選擇了生存。
而在3000多個陰輪之后,我懂得了鬼王的良苦用心,也得到了我缺失的那生存道則。而鬼王已經有了經天緯地的實力,自封自己為鬼王,我也有了破天荒的實力,我已經成為了鬼王的得力下手,部落里的所有鬼把我奉為:鬼中第二者。我的輝煌人生,已經在悄無聲息中,開始了。
可是誰又知道,地下的生物已經形成了智慧,肢體也愈發地發達,已經有了與鬼眾抗衡的實力了。曾經被我們掠食的生物已經彎道超車,趕超我們了。我的好景不長我們發起過許多次的總攻,始終沒能使它們滅絕,而它們也在自然選擇中發生了究極進化。在短短300個陰輪的時間,地底生物已經完全趕超我們了。之后的鬼物大戰中,由于鬼是無法繁衍后代的,地底生物憑借著超大的數量優勢,我們慘敗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地底生物竟然也孕育除了鬼物,它們占據了我們的地盤,吸食這我們的身體,壯大它們自己,我們的數量也只剩寥寥幾個了。
很快就只剩下我和鬼王了,我們被團團圍住。
“你快走,讓我和它們同歸于盡!”我大聲吼著,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
“不,你還太年輕。”鬼王緩緩而道。
“我追隨了您這么久,何有怨言?請讓我以死效忠!”
“你本是陽人,沒有必要摻和這件事,我現在馬上為你度輪回,轉生以后,你生前的任何記憶都將被抹去,希望重回陽間,你能好好做人。”
不等我說話,鬼王已經開始動手,他揮動死神鐮刀,向我劈了過來,我直接化成了一道光暈,穿過了地脈,飄向了陽間。
……
不知多久之后,我轉世陽間,重生后的這個世紀叫做新世紀。剛出生時我沒有任何記憶,和其他幼童一樣,有一種天生純潔的心靈和眼神。經過時光的洗滌,我逐漸長大了,經歷過許多挫折,享受了許多親人朋友的愛,有快樂,也有憂郁,成績中規中矩,生活不算完滿,也沒干過什么大事,算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在歲月的蹉跎里,我走向了成熟。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前生已經前前生的記憶在一次睡夢之后,重現了,我終于明白了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突然悟到了一個道理——只要生活過得去,就要努力且上進。
再之后,我上了大學,在此期間,沒有露出什么鋒芒,也沒有得到過什么青睞,一個人學習,一個人生活,苦苦隱忍,但我始終覺得:我的未來可期。
不出所望,在畢業后的第四年,我憑借自己過人的硬實力,創業成功,開創了一個跨星際的公司,當上了名副其實的大總裁。
現在,我把我的經歷寫成了一篇文章,希望它能夠激勵后人。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