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我看看。”高鳴露迫不及待的拿下墻上的另一頂假發帽。
邱正白摘下頭上的帽子,示意弟弟掛回墻上:“服裝設計師直接設計出的是產品,間接設計的,卻是一個人的性格和心理需求。現在是信息時代,人們的需求總在不斷變化,就像這假發帽,因為需求而產生。現在的服裝,早已過了純粹為了遮衣蔽體的年代,那種最基本的外在穿衣需求,已經上升到人的心理需求。如果你十年前接觸這個行業,你會發現,十年后的今天,裁剪制版還是那一套,改來改去只是一些細微變化,因為什么行業都是萬變不離其宗,就像做飯要放鹽、放糖、放醬油。可是,人的需求卻總在改變,服裝設計師要做的,不僅是對于布料的設想,還得有對穿這件衣服的,這個人的心理需求的掌握。”
邱正白這番話,讓高鳴露豁然開朗,給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伸手撫摸上那些紙樣,那一卷卷材質不同的布料,腦海中浮現出各式各樣的人群。
“這假發帽還真方便,現在的人生活節奏越來越快,連假發跟帽子都得合到一塊兒來戴。”邱正清將一頂帶劉海的黑長直發八角帽,扣到自己頭上。
此時的邱正清,眉目清秀,還真像一個恬靜的小姐姐,高鳴露看了他一眼,撲哧笑了:“是挺方便的,但要是坐飛機的時候可不能戴,因為得過安檢。”
邱正白一下子將身子轉了過來,對高鳴露說:“哎呀,鳴露,你這話早兩天跟我說就好了。我前天就是為了好搭配衣服,時間又緊,戴了這么一頂假發帽,可是忘了要過安檢。當時那個安檢員讓我摘帽子,我沒辦法摘了帽子,頭上就剩個假發網兜了。”
高鳴露:“啊?我就是隨口一說的。那豈不是尷尬的腳趾摳地。”
“何止腳趾摳地,我除了頭上是個網兜,身上穿的特別正式,那樣子,肯定滑稽死了,我現在都不敢想。”
“姐,你要笑死我了!哈哈哈……”邱正清把那個黑長直假發帽子摘下來掛到墻上,笑的拍大腿。
歡快的笑聲,瞬間拉進高鳴露跟邱正白的距離,高鳴露跟隨著邱正白的腳步,環顧在店里,忍不住感嘆:“我什么時候能有一家自己的服裝設計公司……”
“只要你想,總會有的。”邱正白帶他們走進另一間房,里面是琳瑯滿目的,各式各樣,各年齡段的旗袍。
高鳴露看著這些旗袍,大開眼界,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哇,這些衣服的做工太好了!”
店員進來送水,邱正白的手機響了,她去外面接電話,留下店員給高鳴露介紹:“這些旗袍全是我們邱老板的獨家設計,每一件都價格不菲,全用的是高端布料,您看,這件是香云紗,這件是桑蠶絲,還有這件是日本正絹。”店員說著指向一條淺綠色格紋旗袍,“這條就是用日本正絹做的。”
鳴露隨手翻開那條淺綠色格紋旗袍的標價,嚯,這么貴,她問店員:“像這種價位的旗袍買的人應該不多吧?”
“確實不多,這件旗袍一方面貴在工藝,一方面貴在用料。日本正絹這種布料,是從日本直接空運來的,一般都用來做和服,是日本的國寶級面料。”店員小心翼翼的將那件淺綠色格紋旗袍擺放好,又說:“店里售出的每一件高端旗袍,我們都有回訪。”
高鳴露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什么樣的人群會買這樣的旗袍?”
“就好比剛才那件淺綠色格紋旗袍,在咱們北原市,只有三個客戶,一位是肖女士,一位是戚女士,還有一位是謝先生,別的城市我記不清了,剛才說的那三位客戶中,有兩位是做醫療行業的,還有一位是企業家。”店員很耐心的解答。
“那位謝先生,一定是個很愛妻子或者很愛女朋友的人。”高鳴露顯然沒往別處想,繼續虛心求問,“那咱們國內的旗袍高端面料,除了剛才說的香云紗和桑蠶絲,還有哪些呢?”
店員:“咱們國內的旗袍面料就很多了,畢竟地大物博,比如蘇羅,真絲中的精品,還有……”
高鳴露認真聽著店員的講解,她心中像有一根點燃的五彩蠟燭,火苗閃耀跳躍,照亮了她的心海。她忘了一切困苦,一切艱難,一切疼痛,不管現實多么襤褸壓抑,這蠟燭的光明與熱力,讓她高興,讓他歡呼!
吃過晚飯后,高鳴露樂此不疲的徜徉在“正白之衣”,她充滿渴望的學習裁剪制版,“正白之衣”的每一處,都像是有光明和煦的陽光照射,她的雙眼閃著光亮,似有無限感慨與希翼。
就在她忘情的沉浸其中時,突然,周圍一片漆黑,跟剛才的光亮相比,黑的讓人不知所措。
“好像停電了。”邱正白打亮手機里的手電筒,摸索出門,“你們在這等等我,我出去看看。”
高鳴露和邱正清站在原地,烏漆抹黑的周圍,那兩人不知不覺的靠近。
邱正清的手機亮了一下,他打開來看,是姐姐給他發了條消息:“老弟,難得的獨處時間,抓緊機會哦。”
邱正清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姐姐說的幫自己。
邱正清映著窗外的霓虹燈,望著高鳴露,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認識鳴露這么久了,還沒跟她拍過一張照,于是問:“鳴露,我能跟你一起拍張照嗎?”
高鳴露:“啊?現在?這么黑能看清嗎?要不等來電了再說。”
“能看清,我手機有補光燈。你看咱倆認識這么久,除了科室里的大合照,還沒單獨合過影呢,你就滿足我一次吧。”邱正清委屈巴巴地望著她。
邱正清水汪汪的兩只眼睛,映著夜色忽閃忽閃,像一只急需主人安慰的狗狗,看的高鳴露不忍心拒絕,她動了動嘴唇:“好吧。”
兩人身子靠在一處,邱正清打開手機相機,正計劃拍照呢,高鳴露覺得不對勁兒,問:“你在拿什么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