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光流逝
夜幕降臨,萬籟俱靜。
大秦帝國北方,漁陽郡。
一座散落在群山包圍之下的無名村落。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若是細看,門窗后的村民,皆在屏氣凝神,看著外面。
數百騎黑甲武官,浩浩蕩蕩直奔村落,月光下,更顯殺氣彌漫。
領頭人一馬當先,自一戶透著微光的低矮茅草屋前,勒住戰馬,翻身落地,滿臉煞氣。
“這世道,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
屋內的村民話尚未說完,就被身邊之人,趕緊捂住了嘴巴。
“不要亂說,小心被官爺聽見了,要你小命。”
“哎,白老爺子守衛了咱們村子這么多年了,竟落得如此下場。”
“當年要不是白老爺子救回那個孩子......”
“讓你不要亂說話,你就是不聽,這些話以后不要再亂說了,這些官爺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來的。”
屋內的村民竊竊私語。
滿臉都是惋惜與悲傷。
而此時,那翻身下馬的領頭人,把手里的韁繩丟給一邊的下屬,當即打了個手勢。
數百黑甲武將,在夜色中,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動作迅捷的立即圍住了那個透著微光的低矮茅草屋。
領頭人依舊是一臉警惕,半晌后,這才邁步,朝著屋子里面走去。
昏黃的燈光之下,簡陋的茅草屋內,一目了然。
一桌,一床,一凳。
床上正躺著一名須發皆白,奄奄一息的老者。
那老者滿臉褶皺,卻也掩蓋不住渾身的戾氣,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卻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目光來。
“你來了?”
老人沒有抬頭,艱難的抬起手,指了指桌邊的木凳。
“你要的東西,都在桌子上。”
話音落地,老者渾身猛然一顫,卻是再無半點動靜。
領頭人目光森然,透露出一股敬意,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木簡,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他知道,有些話放在心里能活命,說出來可能就會死。
當下將木簡收于懷里,抬腳走出了茅草屋。
“好生安葬武安君!”
......
咸陽!
始皇寢宮,始皇帝看著安然入睡的秦子嬰,笑著揉了揉額頭。
看向秦子嬰的目光,卻是如同慈祥的爺爺一般。
如今秦子嬰已經日漸長大了,眉眼也愈發清晰起來,始皇也愈發覺得秦子嬰的眉眼,像極了自己。
不由得又想起趙國那個佳人阿房來,心里竟涌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來。
此時的始皇帝,心情極其復雜,看著軟榻上的秦子嬰,身心愉悅,想起阿房來,卻又唉聲嘆息。
雖然此時還不確定秦子嬰就是自己的親孫子,但基本沒跑了。
可推斷跟事實,畢竟是兩碼事。
時間緩緩流逝......
天黑了,又亮了。
寢宮內,很快就剩下了始皇帝一人。
黑暗中,一個人影自陰影中緩步走出,躬身來到始皇帝身邊。
“陛下,黑冰臺前來復命,目前已追查到漁陽郡花落村,大將白起隱姓埋名之地。”
“只是白起將軍只留下了一卷竹簡,便斷了氣,線索再次中斷,這是白起將軍留下的竹簡,請陛下過目。”
始皇眉頭緊鎖,緩緩接過竹簡。
六年了,自從西巡路上救下秦子嬰開始,對于秦子嬰身份的追查,已經持續了六年,每每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之時,線索總會戛然而止,一切好像都有人暗中阻攔一般。
這六年來,對于始皇帝西巡途中撿回來一名棄嬰,朝中文武百官基本是無動于衷。
扶蘇覺得只是一名棄嬰罷了,老爹覺得有緣,隨手救回來養著而已。
胡亥也覺得,一名棄嬰,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至于朝中的諸位大佬,王翦對秦子嬰那是喜愛有加,經常帶著秦子嬰回自己府里,跟自己的孫子王離在一塊玩耍。
雖然沒有明說,但秦子嬰對王翦的好意心領神會。
趙高及李斯之流,則大多抱著跟扶蘇以及胡亥相同的看法,雖然覺得始皇帝西巡路上隨便撿到一名棄嬰就帶回宮里撫養,多少有點奇怪,卻也沒有當回事。
始皇帝更是親自教導秦子嬰讀書識字,一開始也只是覺得閑著沒事,一天教一兩個字。
但是始皇帝很快就發現,秦子嬰學習能力極強,兩三歲的時候就開始嶄露頭角!
大秦的文字是小篆,秦子嬰若只有幼童的思想,學起來自然是慢,但以成年人的思想,來學秦朝的小篆,速度卻是快了很多。
這還是秦子嬰刻意為之放緩速度的,否則一旦被認為是妖孽,不利于他前期猥瑣發育的主旨。
而這段時間里,始皇帝除了處理政務外,對秦子嬰更是無微不至,不僅親自教導秦子嬰讀書識字,還請來當朝大將教導秦子嬰習武。
從王翦、王賁父子,再到蒙恬、蒙毅兩兄弟,再到章邯以及趙佗跟內史騰等猛人,無一不是秦子嬰習武的老師。
秦子嬰的進步可謂是突飛猛進,年僅六歲,已能耍槍弄刀,有模有樣。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又被始皇帝如此特殊對待,秦子嬰也明白,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很快就要到頭了。
若是想在大秦站穩腳跟,成為大秦帝國的繼承人,自己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歷史上,距離始皇帝駕崩也僅僅只剩下不到六年時間了。
而始皇帝駕崩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聽信術士的一派胡言,亂吃丹藥,導致汞中毒所制。
因此秦子嬰決定,要想實現自己的宏偉目標,除了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外,首當其沖的,就是要抓緊時間,想辦法阻止始皇帝繼續吃汞超標的丹藥。
始皇帝活下去,自己才能繼續抱大腿。
否則以自己如今六歲的年紀,即便胸懷天下,雄才大略,怕是也難以實現自己想成為始皇帝那樣千古一帝的宏偉目標。
放下手中的青銅劍后,秦子嬰稍作休整,抬腳朝著章臺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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