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芮一很平靜，甚至平靜中還帶上了那么一絲的冷酷。
就連牛婆子也被她這波反應嚇得不罵不叫，慢慢的坐了起來。
“你……你個小逼……喪良心啊，對老人家動手。姓方的，你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牛婆子經歷過最初的驚嚇過后，不吃虧的本性又抬了頭。
剛要罵方芮一是崽子，剛起了個頭，在方芮一那雙冷眼的注視下，又改了口，移開視線看向了朱來德。
“隊長，你就這樣看著我被人打？方芮一這個死丫頭對我一個老人家又是打又是扔的，你就不說點啥？哎喲喂，我的腰啊，腿啊……我渾手都難受。”
牛婆子是個懂得利弊的人，在方芮一這里明顯討不了好，但卻并不打算就此放棄。
她一手扶腰，一手摸腿，時不時的還流兩滴眼淚，那模樣還真看著挺可憐。
“這……”
朱來德頭痛的看著眼前的鬧劇，眼神在牛婆子身上轉了一圈，又看向方芮一。
“芮一，這里沒你的事，你先回家。大川嫂子，麻煩你回家讓大川拆扇門板出來。張呆子你過來給我幫把手，一會兒一起把人送公社衛生院看看。蘇秀云你也跟著去一趟吧，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朱來德深吸了一口氣，快刀斬亂麻的對大家進行了分工安排。
很明顯，他是在幫方芮一善后。
雖然方芮一并不需要，但對方的好意，她還是知道的。
“大伯，不用送衛生院。我動手有分寸，別說受傷，她身上就是一個淤青都不可能留下。”
方芮一攔下了要回屋拆門板的大川嬸子，轉頭看向牛婆子的眼神變得好整以瑕。
“要是大家不信，我不介意過去把她的衣服脫了讓大家看看。”
方芮一說著腳步朝著牛婆子的方向走了兩步，完全一副不怕事大的樣子，讓牛婆子瞬間壓力倍增。
“你……你想干嘛？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還想耍流氓？這么多人看著呢，你……你別過來。欺負我一個老太太你還有理了？有沒有傷不是你說了算的，就算沒有淤青也不能證明我就沒有受傷。不……說不定是內里傷著了呢？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牛婆子看著一副笑意盈盈的方芮一就像看怪物一樣。
特別是她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老太太的心里防線一下子繃了。
想也不想，她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朝著自家的方向跑。
那速度快得比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也慢不了多少。
“看吧，就她現在這速度，那里像受了傷的人？”
方芮一停下腳步，回過頭攤開雙手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眾人，聳了聳肩膀。
她想收拾牛婆子的心不是一天兩天了，畢竟這個人對原主的傷害，那可是從小到大的。
而她接收了原主的一切，早就有心為她“報仇”。
之前只是沒有機會，今天對方送上門來，方芮一當然要先收點利息。
“這……這看來是真沒事兒。那老朱這……哎呀小方，今天是叔的不是，差點給你惹禍。這些東西你且得收下，就當叔給你壓驚賠禮。叔還有事兒就先走了，老朱，等我空了再來找你話家長。”
張二柱把雞蛋籃子往蘇秀云懷里一塞，把腳邊的大米袋子也往她的方向挪了一點，轉身就朝著來時的路跑了。
同樣的快速不給人說話的機會，讓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隊長，秀云那我也回家了。芮一，謝謝你的衣服。你大川叔回來看到了，指定喜歡。”
一直當觀眾的大川媳婦笑著給三人揮了揮手，轉身進了自家的院子。
一時間，院子外就只剩下朱來德、蘇秀云和方芮一三人。
“行了，我送你們姨甥倆回家吧。”
朱來德上前兩步，一把拎起地上的米袋子，示意二人先走。
方芮一伸手想要接過米袋子被朱來德側身躲了開去。
“走你的，我送你們。”
朱來德對兩人昂了昂頭，站到一旁。
蘇秀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方芮一，率先走在了前面。
“芮一，今天的事兒，不管你愛不愛聽，大伯都得說說你。牛婆子是討厭，嘴巴壞，但你剛剛還是有些過了。她沒事是好，可萬一呢？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做是十分不明智的事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再有這種情況，不能這么沖動，知道嗎？”
看著蘇秀云走遠了一些，朱來德叫住了方芮一開始對她進行教育。
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很明顯他并不想讓蘇秀云聽到。
方芮一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要走進自家院子的蘇秀云，又看了看正一臉語重心長看著她的朱來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
“別嬉皮笑臉的，今天這事兒你就是辦得不對。牛婆子這種人就是狗皮膏藥，平時你不得罪她她都喜歡膈應你。這一回你讓她丟了這么大的臉，她絕對不會算了。以后見著她躲遠一點兒，以前你不就做得挺好的？怎么越大反而越不讓人放心，我看還得讓你嬸子出面才成。”
想起牛婆子的難纏，朱來德就覺得頭痛。
特別是看著方芮一對著他傻笑，他更覺得心塞。
“好在你這個表姨還靠譜，今天事事為你出頭，想來牛婆子以后再想對你干點啥會有點顧忌。”
對于蘇秀云剛剛的表現，朱來德也看在眼里。
如果說之前還會擔心蘇秀云對方芮一有什么壞心，那么在經過剛才的事后，朱來德的擔心已經去了個七七八八。
“大伯，你放心吧。我才不怕牛婆子呢，再說了，有了今天這一出，她要還真敢像過去那樣對我，我還真服她。你快回去吧，太快黑了。再不回去，嬸子又該讓小惠出來找你了。”
方芮一對于牛婆子是一萬個不放在心上，且對于今天這一出也一點后悔都沒有。
在她看來，今天的出手屬于天時地利人合。
對付牛婆子這樣的人，就是應該像她這樣快準狠，給她一個下馬威。
只有一次性把她嚇狠了，她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