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周宇忽然全身汗毛乍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李沐風說的那個夢,他竟然也有依稀的印象?
河谷、水汽、螢火蟲、曼妙的倩影,此刻他的腦海仿佛就要炸裂一般,浮現出一段淡忘已久的夢境。
在那個夢境里,一切都真實得和現實世界沒有任何的區別,而且那時他的確是擁抱過一個女孩子。
“你想起來了?那就是我們前世離別的地方。”李沐風忽然欣然一笑,抬頭望向被禁地大陣籠罩的天空,“你告訴我,一定會回來找我。”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時,周宇也是被李沐風吐露的這段信息弄得有點懵,并同時聯想起了某位叫他負心人的劍靈大姐。
難道自己前世真的是個處處留情的情種?可是前世惹下的情債,為什么要讓他來承擔?
“那個,沐風,你知道的,我已經......”周宇不禁欲言又止。
李沐風溫柔道:“我不會圖你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常來青川谷看看我,僅此而已。”
這句話的語氣聽得周宇心都不自覺絞痛了一下,偏偏他又沒有辦法給李沐風做出任何承諾。
可誰知道眼前這個姑娘到底已經背負了多少東西?她道體的先天殘缺又是否與自己的前世有所關聯呢?
想到這里,周宇還是選擇牽住了她的手,這也是周宇現下唯一能給出的安慰了。
他能感覺到后者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便躲著他的視線轉過身去,估計是忍不住落了淚。
唉,此時周宇心中已經親切地問候起了自己的前世。
瞧瞧這是人干的事嗎?處處留情,留完情就拍拍屁股走人。
結果其中一個紅顏知己生生化作劍靈,沉在池底等了他幾百年;李沐風和他分離后的故事估計也是一出悲劇。
這就是一個妥妥的渣男啊。
此時周宇實在是不想去揭李沐風的傷疤,干脆什么也不問,一路牽著她的手御劍飛往禁地中心的駐地。
等到后者終于平復了心情,周宇又講了幾個笑話想逗她開心,雖然笑話有點過時,但李沐風還是破涕為笑。
漸漸的,兩人已經貼著一處懸崖峭壁飛上了山,不多時,眼前已是群山環抱,一片層巒疊嶂的茫茫林海。
山間霧氣彌散,獸鳴鳥嘶,鼻尖充斥著一股清新可人的草木芬芳。
剩下的路,兩人下了飛劍翻過高高的山崖,沿著一條崎嶇的棧道一路向前奔馳,不多時就來到了五宗駐守的山谷門口。
眼前到處是浮空的島嶼和宮殿群,沿著古道兩旁的巖壁自下而上懸空著不下數十間大大小小的石殿,皆以吊橋、回廊相連。
離他們最近回廊的中段有一塊百余丈大小的天然形成的空地,隱隱可以瞧見上面一塊刻著南竹五宗的巨大牌匾。
“什么人,口令?”一名青川谷的刑堂弟子一聲令下,無數飛矢、羽箭登時對準了周宇二人。
李沐風見此一幕不禁兩手叉腰,氣鼓鼓道:“你們要造反嗎?趕忙去通報駐地的長老,就說本小姐有事要見他。”
“少門......小......小姐,這俺也做不了主。”那青川谷弟子嚅囁地望了望身旁一個,看上去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的飛龍齋弟子。
后者修為似乎比他高上了不少,見了李沐風眼中登時異彩連連,隨即朗聲道:“沒有口令那就是奸細。眾弟子聽令,先射殺旁邊那個男奸細,女的我帶回去慢慢審。”
那青川谷刑堂弟子一聽此話登時面色大變,趕忙擋在周宇二人身前,“王龍,你他么瘋了?今天你敢動俺們少門主一根毫毛,老子就和你拼命。”
在青川谷,李沐風那可是所有男弟子心目中的女神,傾慕到絲毫不敢有褻瀆念頭的那種。
而眼前這個王龍顯然是動了歪心思,不由他不當場勃然大怒。
可前者見他這般氣急的模樣,頓時嘴角微微上揚,向前猛一揮手。
下一秒,無數的五行法術、羽箭、光束、符紙向著周宇傾瀉而去,面對如此數量巨大的遠程攻擊,哪怕是五宗任何一位長老都得當場身亡。
想到能借著這次五宗內訌的契機,嘗嘗這青川谷少門主的滋味,王龍不禁獰笑著舔了舔嘴唇。
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陡然斂去。
只見面前一座金色的劍氣風暴陡然憑空而起,將所有的攻擊紛紛絞碎在外層。
任憑守衛弟子一輪輪齊射,卻根本破不了劍氣風暴的防御,更別說傷到里面的人。
“動用祭雷炮,給我狠狠的打,把炮彈都打光。”王龍猙獰嘶吼著,揮舞起手上的守衛令牌。
此時,他忽然感到有點慌了,因為陪在青川谷少門主身邊的那個男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若是讓對方活下來,他根本占不到禮,肯定會被門內定罪。
在他看來,對方的劍氣風暴再厲害,也不可能無視祭雷炮強大的凈化穿透能力。
只要殺死對方,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頭,門內嚴令動用祭雷炮需要各宗長老的手諭......”一個弟子弱弱喊道。
“費什么話?要是放了這么強的奸細進來,我第一個宰了你。”
王龍正怒吼咆哮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道金芒一閃,什么東西快若閃電般撞在他面前的靈力護罩上。
護罩瞬間破碎的同時,他迅捷地低下頭去,這才避過了要害,左耳卻被那東西生生削去了半截。
這下子,摸著滿手的鮮血,那王龍又驚又怒逃進了守衛的陣法中,親手點燃了一門祭雷炮的引線。
砰得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一頭雷龍電閃雷鳴間向著劍氣風暴猛然激射而去,一頭扎進了風暴的表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