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鍇從淺眠中醒來,伸手按掉床頭柜上差一分鐘就要響起的鬧鐘,掀開被子赤腳下床,踩著柔軟的地毯起身,舒展渾身筋骨,這時窗簾自動滑開,耀眼的陽光涌入,照射在他的臉上,不自禁瞇眼低頭,迷蒙的視線中,依稀瞧見那活力蓬勃的小兄弟,嘴角微微翹起,呢喃自語道:“又是新的一天。”
生活需要規(guī)律,一個人的生活更需要規(guī)律,所以除非沒條件,他早餐從來都不會落下,今天同樣如此。
吃過早餐后,他按照從前的習(xí)慣在周圍逛了幾圈,嘗試著從光怪陸離的景象中,尋找到能夠與大腦深處的記憶相吻合的元素,即使每每無功而返,次日依然期待滿滿。
來到這個世界的三年時間,也是進(jìn)入《元宇宙》的三年時間,他早已從最初的茫然無措,逐漸養(yǎng)成了保持一顆平常心的習(xí)慣,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在這個陌生又出奇有著許多熟悉感的世界里生活下去。
又是徒勞無功的一上午。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索性不再碰運氣亂逛,在一個日本古代場景的街道上一轉(zhuǎn),便循著個人面板的地圖中一處標(biāo)記而去,他時常會去那里解決午飯。
而就在這時,好友一欄忽然閃亮起來,他意念移到那里,看到傳訊之人的名字,略微有些詫異,然后點開對話。
——
【好友】老馬:在嗎?
【好友】老馬:我恰好到這邊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
【好友】老馬:最近有什么新玩意兒嗎?
——
“貪心的老東西,你那是想順便過來看看我嗎?你是貪我的寶貝!”李鍇看著名為老馬的好友,饒是禮貌溫潤如他,也忍不住粗口起來。
不是他這個穿越前的園丁素質(zhì)不行,實在是對方太招人恨,雖然得承認(rèn)對方提供的服務(wù)向來令人滿意,幾乎挑不出不好來,即使有,那估摸也是因為錢沒給夠,但是習(xí)慣性趁人之危宰客的行為,就讓人恨得牙癢癢了。
咬牙切齒歸咬牙切齒,他終究沒有忽略這條傳訊,意念凝聚于對話框中,回復(fù)的同時分享過去一處位置標(biāo)記。
然后他也不悠閑開車了,直接啟動飛行功能,直線飛向目的地。
片刻之后,他走進(jìn)一家門面看上去有些念頭的小店。
在招呼客人的柜臺兼廚臺里的和藹老頭抬頭瞧見是他,臉上露出熟稔的笑容,招呼道:“老樣子?”
“老樣子。”李鍇笑著對其頷首,然后指了指里面坐著的那個身材發(fā)福,且有點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又道:“他的賬跟我一起算。”
“好嘞,請稍等一會。”老板兼廚師的老頭點點頭,動作麻利地取出食材,現(xiàn)場制作起了已傳承了百年的獨門烤魚。
李鍇往里走去,留著一頭長發(fā),卻因長時間未清洗而發(fā)油粘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側(cè)頭望著他,嘿嘿笑道:“怎么這么大方?以前你可最喜歡斤斤計較了。”
李鍇沒好氣地道:“我斤斤計較?哼,分明是你想宰冤大頭!”
他說著坐下來,翻過一只杯子,給自己到了杯涼茶,一仰頭就咕嚕嚕灌下。
老馬嘿嘿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當(dāng)做沒看著我的傳訊。”
李鍇搖搖頭說道:“有這么想過,但我還有件東西放在你那里,這個我可不會忘。”
老馬挑眉說道:“不是放在我這里,是抵押給了我。”
李鍇又倒了杯涼茶,淡淡說道:“沒什么區(qū)別,我們可是有契約的。”
“當(dāng)然,我也不會忘記這個。”老馬說到這里,忽然一轉(zhuǎn),嘆息說道:“但我不覺得你能在時限之內(nèi)完成契約。嘿,那可是C級的科技物品,就算不像C級技能那樣能直接提升實力和增加手段,也足夠珍稀了,且不說你能不能得到,即便真的得到了,你愿意拿出來就為了完成契約?”
李鍇面不改色地補充道:“不是C級科技類型物品,相仿價值的特殊材料和設(shè)計圖,以及殘缺科技,同樣在契約的范疇之內(nèi)。”
老馬聳聳肩,有些油膩橫肉的臉上滿是“誰在乎”的表情,然后故作驚奇地問道:“你是認(rèn)真的?我一直以為你是不滿我當(dāng)初宰你,故意弄出來這么一招惡心我的。難道說,那件東西的價值在C級?甚至更往上?”
這回?fù)Q李鍇聳肩了,他笑著說道:“你猜。”
“猜你個大頭鬼。”老馬翻了個白眼,筷子夾起碗里的魚肉丟進(jìn)嘴里,大口咀嚼,同時話音含糊地說道:“只要你能弄來讓我滿意的東西,那幾個破牌子我就還你,反正在時限未到前我拿著也沒用。”
這時候,小店老板端著一份米飯、一份香氣彌漫的烤魚和一碗鮮魚湯笑著走來,依次放下,最后說了句“慢慢品嘗”,又回到柜臺兼廚臺里忙碌起來。
李鍇喝了兩口熱乎乎的鮮魚湯,瞥了眼旁邊一臉覬覦之色的老馬,往另一邊移了移,順帶著將自己那份烤魚也帶著一起遠(yuǎn)離了些。
“把剩余的湯汁澆在米飯上拌一拌,還是很不錯的。”他隨口說道。
“我討厭拌飯,還有湯汁,會弄臟我的胡子。”老馬一臉嫌棄的表情,愛撫般捋著他那旺盛的絡(luò)腮胡說道。
李鍇不管他,如小店老板隨口說的那樣,慢慢品嘗起來。
他吃了兩口,頭也不抬著說道:“有什么事直說就好,你不是那種擅長聊天的家伙。”
“被看穿了?”老馬先是一怔,然后訕笑兩下,索性也不裝了,輕松地吐息著說道:“好吧好吧,是有人托我給你帶個信兒。”
“哦?說。”李鍇略微好奇,心里暗暗揣測著老馬背后的人是誰。
“說不出來,因為這個信兒真的是個信。”老馬說著從儲物欄中取出一個組裝槍的部件,放在桌面上推過去,然后說道:“怎么決定,看你。”
李鍇拿起桌上的東西,挑挑眉說道:“哈,還真是個信吶,副本信物的信,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