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衍沒有從青壺堂的大門走出去,而是直接從花圃里跳了出去。
雙腳輕輕踩在屋脊上,不發出任何聲音,如同清風吹落葉一般。
無聲,卻至遠方。
莊神醫竟然也是絲毫不差,提起丹田一口真氣,雙腳微蹬,便如同飛燕騰空,跟在周浩衍身后也半點不覺得累。
兩人就在安城的上方不斷跳躍趕路,像他們這樣的高手,一跳就可以有十幾丈高,一蹬便可以有二十丈遠。
若是一些不懂得何為江湖武夫的小孩子看到了,伸出手指便向抱著自己的大人說一句:“快看,是神仙叔叔!”
一些見慣這種場面的大人便會輕輕一笑,然后羨慕地望著這些飛檐走壁的江湖高手。
兩人的速度非常快,時不時還望著鐵樹焰火所在的位置。
青簾山的鐵樹焰火,由特殊材質與火藥制成,可以在白日綻放焰火,也可在半空中停滯許久,看到焰火的人可以知道方向,更快速地趕過去。
大概一炷香時間,兩人便來到蘇月客棧上方。
周浩衍一來到這里,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寒氣已經籠罩了整個蘇月客棧!
這種寒意他非常熟悉,就是葉鈴體內寒疾爆發時會有的感覺!
只是這次爆發地十分嚴重,以前的時候頂多就是身前三尺有寒氣縈繞,現在竟然籠罩了整個客棧!
“這是……”
莊神醫此刻也面色凝重。
此時正是六月時節,算是盛夏時分,怎么此地如此寒冷?
遠遠望來,便可以看到此處似乎有霧氣蒸騰,離此地幾丈遠處,更是感受到凌冽寒意。
若是走進去還得了?
“恐怕是山主的小弟子出了什么問題!”周浩衍邊說,邊往下面跳去。
“老北的小弟子?你是說前幾年收的那個大戶人家的子弟?”莊神醫回憶了一下。
周浩衍點點頭,隨即雙手將客棧大門推開,“就是她,名叫葉鈴,入門也已經有三年了。”
大門嘎吱一聲向兩邊打開,比外面還要寒冷個兩三倍的冷意噴涌而來。
周浩衍與莊神醫只感覺自己就像突然來到極北之地,冰山的豁口中不斷吹出足以讓人直接凍成冰棍的冷風。
要不是周浩衍武功高強,一口真氣如同火龍一般瞬間驅散冷氣,還真有可能會被凍得站不住腳。
莊神醫則有點反應不過來,連忙舉起腰間的青色葫蘆便往嘴里灌了幾口。
幾口老酒入肚,化作無邊熱氣溫暖四肢百骸,莊神醫這才感到好一點。
“誰……給給給……老子……老子站住!”
一道粗獷聲音響起,只不過聽起來好像被凍得顫顫巍巍,說話都結結巴巴。
周浩衍定睛一看,只看到前面幾個大漢手持鋼刀,身上披著幾件厚大衣,眉毛與頭發上都沾著許多冰晶。
手里的鋼刀抖得跟篩子一樣,都已經快要拿不穩了。
“青簾山的周浩衍,你們是鐵刀派的?”周浩衍皺眉問道。
“是周師叔祖,快讓開快讓開!”其中一個人好像認出來周浩衍,趕緊大喊道。
至于為什么能認出來,自然是李第之前跟他說過……
余柯與李第也聽到了下面的動靜,連忙走下來迎接。
四人趕快走上樓去,周浩衍開口問道:“余師侄,到底發生何事?”
余柯斟酌了一下語言,然后向周浩衍簡潔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本就心氣郁結,再加上七情失調,引起本就苦苦壓制的體內寒疾劇烈爆發。”莊神醫聽完余柯說明情況后,搖頭嘆道。
余柯回過頭來,剛剛情況太過危急,他沒來得及問這位老者到底是誰,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懂得寒疾之事。
“師叔,這位老人家是……”余柯向周浩衍問道。
“這位便是之前我跟你提起過的,青簾山的客卿,莊神醫!”周浩衍對著余柯介紹道。
“也是你師父的老友,當年你剛被老北抱上山時,我還抱過你呢。”莊神醫笑著說道。
余柯連忙停下腳步,對著莊神醫彎腰作緝,“請莊師叔莫要見怪。”
莊神醫踏前幾步,將余柯扶起,“師侄快請起,這樣就太過見外了。”
余柯師侄的名氣他是知道的,二十年來只下山過幾次,不認識自己也是正常的嘛!
老北前幾年還給自己寄過信,字里行間都充滿了臭屁氣息,就像是老人在跟自己好友介紹有出息的兒孫。
不多不多,總共下山不超過十次,只是每一次下山都闖出不小名堂。
聽說現在還有了南刀的名頭。
哈哈哈,小孩子打打鬧鬧,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莊神醫看著這些信,都能想象出老北說這些事情時,邊喝酒邊拍大腿大笑的神情。
若是以后遇到老北,一定要多拉著他喝多幾頓酒。
你的得意弟子,我的得意師侄。
都一樣的嘛!
說話間,四人就來到葉鈴所在的房間。
周浩衍與莊神醫一走上來,便看到門內有一個大夫披著厚厚大衣,走過來對著余柯他們搖了搖頭,:“這種病癥,老夫前所未聞,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余柯嘆了口氣,讓李第送這位大夫下去。
莊神醫倒是面露一絲神采,果真是前所未聞的病癥?
他倒是來興趣了。
于是便對著余柯說道,“讓老夫去看看吧。”
余柯大喜,道:“那就有勞莊師叔了!”
畢竟是周師叔口中的莊神醫,想必是有些手段的。
莊神醫踏前幾步,看著里面已經凍得如同冰窖的房間,水杯里的水都已經結冰。
他提起一口真氣,便走上前去,看著躺在床上的葉鈴。
此時的她依舊面容姣好,只是血色十分蒼白,一團團濃郁的冷氣在她的身前縈繞。
莊神醫右手一揮,三條金線直接搭在葉鈴脈搏中。
真氣從指尖涌出,沿著金線進入葉鈴經脈。
他的手指時不時撥動一下金線,真氣便改變速度與角度,仔細探索著葉鈴的病根。
半柱香后,莊神醫那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長松了口氣。
這病,可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