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朕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楚靖見崇禎如此做派,心態都要炸了,這“老丈人”是真的煩人,這才說了幾句話,拍了幾次桌子了都。手不疼嗎?
好,為了阿九,忍;為了任務,我忍!
強壓心中火氣,緩緩道:“圣上,您是一國之君,能不能給我一個說完話的機會?
等您聽完,哪里不對,我們在談!
如今我話都說不出來,您跟我吹胡子拍桌子的!我們還能談下去嗎?
您跟大臣是不是也這樣?
難道你就想聽全是對你歌功頌德的?
你不覺得太假了嗎?
如今朝廷態勢糜爛至此,您莫非心里真的沒數?”
楚靖這一連串連珠炮似的發問,也讓崇禎一陣愕然,這臭小子怎么敢?
不過細細一想,也對,怎么也得讓人把話說完啊。
遂又坐回龍椅上,擺手道:“好了,你說吧,朕不打斷你了!說!”
楚靖自是就坡下驢,拱手道:“謝圣上!我剛才說的改,指的是您性格上的一些缺陷,還有就是一些認知上的錯誤。
您脾性太過急躁,這不是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不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吧。
最起碼從現在起,您得做到最起碼的喜怒不形于色。
要知道您的性格早被手下群臣看得透透的,這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您初一登基,聽信那些“東林黨人”,取消工商稅和礦業稅,先有遼東軍費開支太大,而今國內賊寇暴起,又需要大筆銀子,恐怕連最起碼的收支平衡都維持不下去了。
而今您已然御極十幾年了,恐怕有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有所明悟了吧?”
崇禎臉色未變,點了點頭道:“你接著說。”
楚靖自是知道,“老丈人”剛登基是被忽悠瘸了,可如今怎么也該有所察覺了。
只是現在的東林黨已然尾大不掉,他又顧慮太多,所以是無可奈何,并不是真的蠢的一無所知。
遂接著道:“東林黨人上臺,代表著是江南地主和商業士紳的利益,又如何會與您一條心!
從古至今,皇權和臣權其實從來都是對立的,他們大多數人只想當官發財,什么為國為民,只是喊喊口號罷了!
而作為皇帝自然不允許發生這種敗壞王朝根基之事,所以這就是天然對立的矛盾。
而皇權所能依靠的反而是普通百姓,來維護王朝統治。
文官說圣上您不可與民爭利,因為他們掌握筆桿子,而后又偷換概念,大廝宣揚此番論調。
那庶民百姓又不懂其中深意,一聽這話,自然以為朝中大臣是在為他們做主說話。
而您是在不停提高各種稅收,那必然就是剝削、壓迫他們的劊子手。
你作為皇帝弄得是兩頭不靠,老百姓都恨您,大臣忽悠您。
而您背了惡名、罵名收來了所謂稅銀,反倒讓滿朝公卿各個賺的盆滿缽滿,唯獨皇上您手里沒錢,窮的叮當響!”
崇禎愕然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收來的稅都被滿朝文武貪污了?他們也都是非常有錢的?”
楚靖不禁一扶額,說道:“老丈……圣上啊!您的意思是他們不貪污?他們也沒錢?”
“貪污之事,總的有證據啊!可朕前段時間找他們借過錢,滿朝文武湊了二十萬兩,一個個都砸鍋賣鐵了!莫非都是假的?”
崇禎自然沒聽出來楚靖差點喊他老丈人,只是滿臉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楚靖見自己這“老丈人”真的是單純的過分,被那些之乎者也,完全帶歪的厲害啊!
雖很是恨鐵不成鋼,卻是曬然一笑,說道:“咳……圣上啊,證據?
人家從上到下,里里外外都是沆瀣一氣,您用常規手段找證據,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再說您找他們借錢,那自然沒錢了!
要是換種方式,那絕對有的是錢!”
“何意?是讓朕為了錢,不教而誅?不講證據,直接論罪誅心?”崇禎瞪大了眼睛,實不敢相信楚靖竟然是這種想法。
楚靖擺手正色道:“圣上,您說什么不教而誅、誅心論罪,那是言重了!
況且就如今這滿朝文武,你就是真的一股腦兒全殺了,也不會有冤枉的!
何談什么不教而誅、誅心論罪?
再者亂世需用重典,沉疴痼疾就得下猛藥!這個道理圣上您肯定知曉吧?
您的手段太過溫和,而且那些貪官污吏能摸著你的心思,和他們斗心眼,這是以已之短對敵所長啊!”
崇禎嘆了一聲道:“唉……其實你說的這個問題,朕近些年也發現了,可如今文官勢大,朕又莫奈他何!
總不能將他們全部議罪吧?
朝廷運轉又如何兼顧啊?”
楚靖看了看崇禎,見其滿面愁容,想了想道:“圣上,我這里有一份東西,您要不要看看?
不過您要是看,得有個心理準備,千萬得穩住!別氣!”
崇禎抬眼看了楚靖一眼,見其神色鄭重,心想:“看不起誰呢!朕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還穩住?簡直是笑話!”
遂冷哼一聲,道:“拿給朕看!”
楚靖自是將多爾袞寫給曹化淳的密信,掏了出來,也不揮臂作勢,只是輕輕勁力一吐,那封信已然直直飄在了崇禎龍案上。
崇禎也不知道這手功夫有什么難的,只是覺得好神奇,一封信隔著一丈遠,都能飄過來。
不過也未多想,只是抽出書信,未看到一半,已然臉色鐵青,滿目充血,青筋暴露,臉上肌肉好似都在跳動。
楚靖見了,只怕“老丈人”來個心臟病突發,那就完蛋了。
等崇禎看完書信后面幾個篆字和多爾袞的印章,“啪”的一聲一拍龍案,霍然站了起來,怒喝道:“狗賊!奴才!閹貨!安敢如此!他已然是司禮監大太監,到了內臣極點了,何至于此?”
楚靖見“老丈人”好似承受能力還行,遂道:“這個答案,我怕圣上您聽了,更承受不住!”
“你說,朕沒有那么脆弱!”崇禎擺手道。
“因為多爾袞答應他,哪天破了京城,不殺他,他貪污來的銀子也能留著花!”楚靖低聲道。
崇禎聞聽此言,不禁呆立當場,半天都默不作聲,直過了半晌,才頹然笑道:“呵呵……呵呵……何其可笑!
一介建奴只給了他一個空頭承諾,他就能背叛朕!
不!朕不信!朕得親口問問他!”
崇禎聽了楚靖這話都要瘋了,還以為什么原因,這也能是個背叛的理由?
這若是真的,簡直就是對他這個皇帝最大的侮辱!
“來人,傳曹化淳來見朕!”
崇禎聲音很大,楚靖就見一名侍衛從后殿疾奔而出。
楚靖本來想著這樣草率,會不會走漏消息,不過又覺自己也是杞人憂天了!
這“老丈人”怎么也是收拾過魏忠賢,這曹化淳又算個蛋!
他能讓這侍衛出去傳令,自然是腹有主張。
所以也是一言未發,只等曹化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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