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靈山陷入沉默。

　　他摸不準鹿驚鴻是真的擔心他的安危，還是跟許凝冰一樣，也覬覦仙劍。

　　畢竟他和鹿驚鴻只認識一天不到，并不了解他的為人品性。

　　“靈山師弟，要我說這柄仙劍簡直比燙手山芋還燙手，百害而無一利，你還是聽從師父建議，把仙劍交給師父代為保管吧。”蕭北規勸道。

　　李靈山看他一眼，沒從他臉上看到異常，隨后又看向鹿驚鴻，沉聲說：“弟子當然相信師父，只是自從拔出仙劍的那一刻起，弟子就已經和仙劍結下因果淵源，與其逃避，不如正面面對。”

　　“你真的想好了？”

　　李靈山點頭：“想好了，無論前方的道路何等艱難危險，弟子都愿意與仙劍劈荊斬棘，縱然哪天死在敵人手里，也不會后悔。”

　　“唉。”

　　鹿驚鴻嘆口氣，似有些無奈：“不出我所料，這果然是你能做出來的選擇。”

　　這位五弟子的行事風格，他昨天就深有領教了。

　　“既然你心意已決，為師便不再勸阻。”

　　“仙劍雖然表面看起來與凡鐵無異，可劍身時刻在散發大道波動，那股大道波動十分玄妙，只有五品以上的修士才能察覺。”

　　“為師早猜到你會執著仙劍不放，特意連夜為仙劍打造劍鞘，你如果把仙劍置入劍鞘當中，那股大道波動就會被封印，即使和許凝冰面對面走過，她也察覺不出。”

　　說著，鹿驚鴻連劍帶鞘將仙劍遞給李靈山。

　　“多謝師父。”

　　李靈山雙手接過，第一次覺得昨天拜鹿驚鴻為師的選擇很對。

　　這時，鹿驚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李靈山額頭，一股記憶訊息頓時醍醐灌頂般注入他腦海。

　　李靈山沒有反抗，沒來由的，他想起一句詩：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唯我獨仙法雖然被魔道偷走，不過為師早已將其背下，此刻將仙法內容傳授給你，你先自行參悟修煉一段時間，有什么困惑不懂的地方暫時記下，為師過些日子統一給你解答。”不一會兒，鹿驚鴻收回手指，雙手負在身后淡然說道。

　　“好的。”

　　李靈山腦子里一下子被塞入一本仙法，只感覺腦袋發脹暈暈乎乎，倉促回應。

　　“你現在在道宗主峰，這間房屋就是你的住所，你的師兄師姐們也都住的不遠，平時如果遇到麻煩，可以找他們求助，他們幫不了的，你再來宗主殿找我。”

　　鹿驚鴻向李靈山囑咐一些修行和生活上的事情，隨后轉身離開。

　　“師弟剛接受完仙法傳承，需要時間消化，我也不多做打擾了。”蕭北跟著告辭。

　　送走兩人后，屋里空蕩蕩的只剩下李靈山一人。

　　“唯我獨仙法是道宗的鎮宗仙法，在九州大陸威名赫赫，我先前只因為涉嫌偷盜就被判處萬劍穿心，全體長老弟子觀刑……師父竟如此輕易傳授給我？”

　　李靈山內心頗不可思議，感覺他仙法到手的太輕松了，跟白撿的一樣。

　　鹿驚鴻為了他不僅連夜給仙劍打造劍鞘，還大方傳授鎮宗仙法，這些舉動給李靈山造成巨大觸動，這一刻，他承認鹿驚鴻是個好師父了。

　　“先試著修煉一下吧。”

　　李靈山盤坐到床榻上，開始消化腦子里的仙法內容。

　　他心里很緊張，擔心自己資質愚鈍，又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導致修煉不來仙法，那樣就完蛋了。

　　持有仙劍意味著他要面對無數危險，魔道、妖族、西域，甚至包括天宗，這些全是能要他性命的存在，若想高歌猛進活到最后，他必須有強大實力。

　　鹿驚鴻是個好師父，或許他暫時能保護自己，但不可能保護自己一輩子，李靈山對這點心知肚明。

　　在忐忑的心情中，李靈山閉上雙眼，逐漸陷入安靜。

　　然而這種安靜并未持續多久，很快他就又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不習慣這樣看書啊……”

　　他自言自語，仙法內容像是刻在他腦海里一樣，每讀完一個字，腦子就漲的難受，很難連貫讀下去。

　　“有了！”

　　李靈山突發奇想，在書桌上找到紙筆，打算把仙法內容復制在紙上，這樣就能無障礙閱讀。

　　“道……周……途……”

　　他落筆。

　　可沒等寫完兩個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紙上的墨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淡化，幾乎他前腳剛寫上去后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么回事？”

　　李靈山大感驚奇，用毛筆在手上劃一道痕跡，這回墨水沒有消散。

　　他接著又在紙上寫下一個字，墨跡再次淡化。

　　“難道仙法不能寫在紙上？”

　　李靈山大膽猜測。

　　仔細想想，如果仙法隨隨便便就能默寫出來，那么道宗也就不至于因為仙法被魔道偷走而反應那么大了。

　　為了驗證猜測，李靈山繼續在紙上默寫，并且加快速度，也不管墨跡會不會淡化，平均每一秒寫一個字。

　　“經……天……夜……”

　　當他寫到第七個字時——

　　“喀嚓！”

　　筆桿斷裂，紙張炸作無數碎片。

　　“真的不能寫啊……”

　　李靈山表情復雜，莫名對千年前的道祖產生敬畏心理，感覺自己被一雙冥冥中的眼睛盯上。

　　“仙法既然不能默寫，肯定也無法口述，包括其他隱晦記載仙法的方式，全都不被允許。”

　　李靈山默默暗道。

　　他不敢用口誦的方式驗證猜測，怕自己整個人會像白紙那樣炸碎。

　　道祖的神通，顯然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地步。

　　將地上的紙屑收拾完畢，李靈山隨即回到床上，老老實實翻讀腦海里的仙法內容。

　　雖然閱讀過程很艱難，但勝在安全。

　　……

　　時間流逝，夕陽西下。

　　直至夜幕降臨，李靈山終于把全篇幅約莫兩萬字的唯我獨仙法瀏覽完畢。

　　“原來，修煉是這么一回事……”

　　李靈山睜開雙眼，沉沉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他收獲很大，對修煉本質有了個深刻的認知。

　　無論是儒道、武道，道法或者劍道，任何一個修行體系都要與天地相結合，準確的說……是與天地相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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