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見蕭嬙去外間軟榻上躺下,神色立刻低落起來。完全沒了剛剛那副神采奕奕,氣定神閑的得意模樣。
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刀傷,不深。于是隨便撕了一塊布,簡單包扎了一下。他不能聲張,不然傳出去,蕭嬙該如何自處?
外間的蕭嬙躺在軟榻上,兩只眼睛瞪著房梁。
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卻奈何帝君不得。這種感覺,太過憋屈了。當她毫無睡意的獨自生氣時,卻聽到了帝君均勻的呼吸聲。
蕭嬙不由得想到了李煜征,他此刻,一定也沒有入睡。
李煜征確實沒有入睡,而是在院子里打木樁。
月光照耀下的將軍府,傳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那個新做的木樁,不多時救被李煜征打斷了幾根。而斷裂的地方,劃傷了李煜征的胳膊和拳頭。
鮮血低落在地上,染紅了翠綠色的小草。
府中管家在角落看著,卻不敢出來勸。他知道,將軍需要一件事情來發泄情緒。不然,人要憋出病來的。
“啊!”
李煜征突然大喊一聲,抬腿將粗壯的木樁踢斷了。
管家嚇了一跳,披在身上的外袍掉在地上。就在管家蹲下撿衣服的時候,李煜征走過來。
“管家,回去睡吧,我沒事了。”
李煜征這么警覺的人,自然知道有人在一旁觀察著他。
管家被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聲音嚇的一哆嗦,剛剛撿起來的衣服又掉了。等站直身子,院子里已經沒有了李煜征的身影。
將軍府的大門被打開,一匹馬飛奔而出。
看門的小廝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追出兩步喊道:“將軍,您去哪啊?”
李煜征的身影消失在街面上,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鵲百坡。
寂靜的夜晚中,馬蹄聲驚擾了樹上棲息的喜鵲。它們驚恐的盯著地上疾馳的黑影,生怕這黑影襲擊它們的安樂窩。
好在,黑影停在一處桃樹下,便沒有動靜了。
李煜征站在那,在黑夜中盯著蕭嬙掩埋箱子的地面,久久的發呆。
......
第二日一早,帝君醒來。發現蕭嬙早已坐在梳妝鏡前,將昨日那些盤發,盡數拆了。首飾散落在桌面上,凌亂的樣子,就知道首飾的主人并不愛惜它們。
門外的大監帶著宮女們候著,聽到殿內有動靜,開口詢問道:“君主,君后娘娘,可否梳洗?”
帝君摸了摸脖子,將那染血的布解下來,扔在床榻上。蕭嬙見了,哼笑了一聲。
帝君也不在意蕭嬙的態度,開口吩咐宮女們進來,伺候洗漱。
“一會孤下朝后,與你一起去拜見圣后。”帝君臨走之前,交代蕭嬙一句。
蕭嬙并未給任何回復,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帝君也不覺得尷尬,抬步走出殿門。然后對著身邊跟著的大監吩咐道:“管好你手下的人,若是讓孤聽見什么,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是,奴明白。可是君主,你這脖子上的傷,要請醫官開些藥才好啊。這要是落了疤~”
帝君警告的瞪了大監一眼,叮囑的說:“孤只是不小心被君后的指甲劃了一下,這點小傷也值得驚動醫官?!剛剛交待了你,怎么就如此蠢笨!”
大監忙哈著腰認錯:“是是是,奴蠢笨。君主別動氣,奴這也是擔心君主。時辰不早了,君主請上朝吧。”
帝君神色不虞的離開。
而在殿內的蕭嬙,隱約聽到了帝君的話。
帝君不遠不近的說這些,既是敲打大監和宮女,亦是在警告她。
哼。蕭嬙哼了一聲,對帝君的虛偽嗤之以鼻。那明顯的刀傷,竟然強說是她的指甲劃的。還真是可笑的很。
他愿意裝,那她就看著他裝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