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幕雨正忙碌于灶臺之間,爐火跳躍,映照著她專注的臉龐。她將精心烹制的飯菜細心地裝入飯盒,準(zhǔn)備為父親送去溫暖。此時,任昆泰的意外歸來打斷了她的思緒。“昆泰,你回來了?”她輕聲問候。
“嗯,你在裝飯,是打算給千大叔送去嗎?”任昆泰注意到千幕雨手中的飯盒,關(guān)切地問道。
“是啊,今天爹一大早就出門采草藥了,說是想趁著過年多賺些錢。他走得急,連早餐都沒顧上吃,我怕他忙起來又忘了吃飯,所以打算給他送飯去,順便提醒他?!鼻挥杲忉尩溃Z氣中滿是對父親的關(guān)心。
“這樣吧,我?guī)湍闼惋埌?。我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比卫ヌ┲鲃犹岢鰩兔?,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好啊,那今晚我給你做好吃的,算是謝謝你。”千幕雨欣然同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比卫ヌ┬χ舆^飯盒,轉(zhuǎn)身出門。
任昆泰剛走到鎮(zhèn)子的門口,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看似熟悉的蒙面女子走出了鎮(zhèn)子門口,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孫影荷!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他是忘不了的。
奇怪,她怎么獨身一人離開了定風(fēng)鎮(zhèn),要到哪里去啊?蒼云堡的人知不知道她離開了?她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沒有多想,任昆泰決定悄悄跟上孫影荷。
只見她登上了一艘客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后便默默地望著湖面發(fā)呆,神情中透露出一絲憂郁。船上乘客眾多,座位幾乎滿員,孫影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覺到任昆泰的存在。
他則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后的不遠處,時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測。
孫影荷此刻,雖然已經(jīng)神情恍惚,但還是清清楚楚地上次坐船離開定風(fēng)鎮(zhèn)的情景,記得她剛懷孕的時候,任昆山陪她回水月村向死去的父母報喜,她和他的對話依然歷歷在目,仿佛是昨日再現(xiàn)。
“昆山,你特意陪我回水月村,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練功???”
“練功什么時候都可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陪你回家,向你已故的父母報喜。你畢竟懷孕了,我們得把這個好消息及時告訴他們。爹娘泉下有知,也會為我們祝福的。”
“我只是覺得這一刻特別美好,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做家務(wù),一起吃飯,一起聊天。我不希望時間匆匆流逝,只想細細品味這份寧靜的幸福?!?p> “影荷,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希望你能感到幸福和滿足。我答應(yīng)你,在水月村的這幾天,我會全心全意地陪伴你、照顧你,讓你不再有任何擔(dān)憂和煩惱?!?p> “你干嗎這么認真???我沒有心情不好啊。如果你愿意陪我,我當(dāng)然求之不得?!?p> “那我會好好陪你,也會好好關(guān)心你和我們未出生的孩子。”
天啊!她好想丈夫啊,孫影荷回憶著往事,臉上已全是淚水。
昆山,你在哪里啊,求求你回來吧!我不是故意不保護身體失去我們的孩子的,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孫影荷偷偷地掩面而泣,任昆泰都看到了,他也因此心疼著,難受著,不住地自責(zé)自己的無情無奈,好想走上前好好抱住她,只要她開心地笑著,他愿意做任何事!
孩子是我和你的,你流產(chǎn)了,我比任何人都傷心!
時間在悄然流逝。
任昆泰被一陣猛烈的搖晃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
“喂!清溪到了,快下船吧!”船夫不耐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從朦朧中徹底拉回現(xiàn)實。
“清溪?”任昆泰猛地坐起,一臉茫然。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jīng)隨著船只來到了這個距離月零城幾十公里、與定風(fēng)鎮(zhèn)相去甚遠的小鎮(zhèn)——清溪。
“是啊,我們的船只停靠清溪,趕緊付錢走人吧!”船夫催促道。
“對不起,老板,請問那個蒙面女子是在哪里下的船?”任昆泰焦急地詢問,心中懊悔不已,自己竟然跟丟了孫影荷。
“什么蒙面女子?船上女乘客那么多,我哪記得清楚你說的是哪一個?”船夫一臉茫然。
正當(dāng)任昆泰心急如焚之際,他忽然瞥見孫影荷的身影正緩緩離開碼頭。他立刻激動起來,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摸出一把錢塞給船夫,連找零都顧不上拿,便匆匆追了上去。
孫影荷站在清溪鎮(zhèn)的街頭,望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心中滿是無奈與自責(zé)。她原本打算回水月村散散心,卻因為連日來的疲憊與焦慮導(dǎo)致精神不濟,竟然在船上睡著了,一覺醒來竟已到了清溪。此刻,她只能責(zé)怪自己太過疏忽。
環(huán)顧四周,她發(fā)現(xiàn)此時已沒有返回定風(fēng)鎮(zhèn)的客船。無奈之下,她決定在清溪鎮(zhèn)暫住一晚,等待明天最早的客船再行返回。她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任昆山和其他人不要因為她的突然失蹤而過分擔(dān)憂她、責(zé)怪她。
“掌柜的,麻煩您為我安排一間客房?!睂O影荷禮貌地向客棧掌柜提出請求。
“好的,夫人,您的房間在二樓左側(cè)第二間,請隨我來?!闭乒窠舆^銀兩,熱情地讓店小二引領(lǐng)孫影荷前往客房。
待孫影荷步入樓梯消失于視線后,任昆泰才悄然現(xiàn)身,他壓低聲音對掌柜說:“掌柜的,請再為我安排一間客房,最好就在剛才那位夫人的隔壁?!?p> 孫影荷回到客房后,心中總有一絲不安,感覺似乎有人跟蹤自己。她忍不住推開門,悄悄探出頭去查看四周,但她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心中暗自嘆息,以自己的武功修為,要想在這紛擾的江湖中完全察覺周圍的動靜,確實不易。作為蒼云堡的堡主夫人,她深知孤身在外的危險,只能更加謹慎,力求平安度過這一夜,待明日一早便返回蒼云堡。
與此同時,任昆泰已悄悄入住了孫影荷隔壁的客房,他靜靜地坐在窗邊,目光不時掠過走廊,默默地守護著孫影荷的安全。
不久,孫影荷突然決定離開房間,走出客棧透透氣。任昆泰見狀,立刻緊隨其后,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既不讓她察覺,又能確保她的安全。
兩人一明一暗,悄然行走在清溪鎮(zhèn)的街道上。孫影荷步入了一間店鋪,而當(dāng)任昆泰欲隨之而入時,卻愕然發(fā)現(xiàn)那竟是家洗浴店。
他臉色微紅,只得尷尬地留在門外守候,心中默默祈愿她能平安歸來。
等待的時光仿佛被無限拉長,任昆泰倚靠在門框旁,不時地嘀咕著,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他幻想著與孫影荷共浴的場景,心中涌起一股溫柔而又苦澀的情感。但很快,他便自責(zé)于這種不切實際的遐想,深知自己與她之間的界限,以及她已為人婦的事實。
為了驅(qū)散這些紛擾的念頭,任昆泰開始專注于手中的手鏈。這條手鏈?zhǔn)悄赣H生前贈予他的唯一遺物,承載著母親深深的愛與祝福。手鏈上的圣珠,是母親歷經(jīng)艱辛所購得,并特意請高僧誦經(jīng)開光,以求保佑他一生平安。每當(dāng)面臨重要抉擇或需要傾訴時,母親總是讓他親吻圣珠手鏈,從中汲取勇氣和信念。年深日久,手鏈的鏈繩已顯得松垮,但他始終將其視為珍寶,時刻佩戴在手腕上。
正當(dāng)他沉浸在回憶中時,洗浴店的門被輕輕推開,孫影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任昆泰驚得險些失聲,連忙閃身躲入街角,慌亂中不慎將手鏈遺落在地,也無暇顧及。
孫影荷注意到了地上的手鏈,她好奇地彎腰拾起,仔細端詳后,卻未能發(fā)現(xiàn)失主的蹤跡。猶豫片刻后,她決定暫時保管手鏈,期待能有機會歸還給其真正的主人。
任昆泰則繼續(xù)默默跟隨在孫影荷的身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一夜,雖然充滿了意外與波折,但最終還是平安無事地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