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校練場上,滅蒙族的將士們情緒低落,無精打采。相比其他三族,他們的境況更為尷尬些。天族隨時會來征討,而他們的下一任首領(lǐng),此刻卻幾乎寸步不離地陪伴在魔后的身邊。
眼見著那二人兩小無猜的長大,眼見著滅蒙少主就要夢想成真的與鳳族二公主良緣美滿,眼見著公主失蹤,少主發(fā)了瘋似的到處尋找,眼見著公主回來了,可身邊卻出現(xiàn)了一位天族太子......
鳳族沒落,二尊殞命,靈禽境剎那荒蕪,而竹瀾少主心尖上的人,卻匆匆的嫁了!更難堪的是,她所嫁之人好似是滅蒙族的恩人一般,將士們憤怒與無奈交加,心中更是疑惑,即便靈禽境不復(fù)存在,那追隨鳳主而去有何不可?非要守在這里茍延殘喘,讓人恥笑嗎?
望著來來往往的魔族士兵,他們的臉上總是露出一副得意嘲諷的笑容,滅蒙何時這般窩囊過......
邁著沉重的步伐,首領(lǐng)青摯走到了方陣中間,他抬起手,示意將士們停止操練,其實他的內(nèi)心比任何人都要難過,紫熙,她是竹瀾的命啊,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單憑一個滅蒙族,又能幫那丫頭解決什么問題呢?靈禽境的將士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很多事情也沒辦法向他們解釋,可不管怎樣,如果一直這般萎靡,那才是真正的辜負(fù)了鳳族舍身的恩義啊!
“我知道你們在這個地方待得很不痛快,我也知道你們很多人還是想去追隨鳳尊,我的兒子我最了解,的確,他對曾經(jīng)的二公主用情至深,可是,在他的心里并非就無道義,無滅蒙,無靈禽!也正因如此!他,才決定留在這里!你們心中憋悶,那竹瀾呢?那......紫熙呢?”
聽到“紫熙”的名字,將士們無不一聲嘆息。
“首領(lǐng),二公主不是薄情之人啊!以往外界對她頗多微詞,但咱靈禽境的人都懂,她是最善良不過的,以前,我被天族小仙欺負(fù),正巧被她碰上,她就將那小仙的洞府大門踢了個粉碎,她.......她怎么會舍了神籍,舍了鳳族,舍了我們呢?”
“是啊首領(lǐng)!我們就是想不通,這魔族與天族是死對頭,我們靈禽境遭此劫難,可也算保全的完整,我們幾族為何不同心協(xié)力,重振靈禽啊?”
“沒錯!就算她非要嫁入魔族,可我們滅蒙為何要蝸居在此,還要看那些魔將的臉色!當(dāng)真憋悶!”
“就是......”
將士們紛紛抱怨起來,將多日里憋在心中的怨氣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青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將士們自有他們認(rèn)為對的道理,可真要他們心甘情愿的留下為紫熙效力,怕是太難了,可這人心一旦渙散了,滅蒙的戰(zhàn)力也會薄弱下去,這可如何是好呢!
“枉你們還是竹瀾的親兵!以我看,比鬼車差遠了!”
一個凌厲的聲音從不遠出傳來,將士們紛紛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沁嬈飛天而降,身邊還跟著滕璇云。
一個小將領(lǐng)站了出來,指著沁嬈大喊道:“你一個在凡間被撿回來的小仙,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們靈禽境的事兒,鬼車?哼!要不是當(dāng)初他們叛亂,怎么會出現(xiàn)后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我們不是誰的面子都給的!”
向青摯行了個禮,沁嬈一掌將那個說話的將領(lǐng)劈倒,指著他一步步逼近:“混賬!你們鳳尊早有命令,靈禽眾人需團結(jié)一心,不可互相猜忌,鬼車族一事她早有結(jié)論,你說這話是想違背你們鳳尊的意思嗎?”
小將領(lǐng)捂著胸口躺在地上,一臉的不服氣:“我當(dāng)然不會違背鳳令,我早就在這待夠了,我這就去找鳳尊!”
又是一掌劈下,小將領(lǐng)騰空而起,盤旋幾周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哎呦......”
這時,沁嬈的語氣溫和了許多,道:“你口中的鳳尊是魔后的親姐姐,紫熙脫神籍也好,與鳳族再無關(guān)系也罷,血濃于水,她們姐妹二人的感情想必你們靈禽境的人很明白,而你們少主與紫熙的感情,滅蒙一族應(yīng)該更明白,紫熙所做的一切不是在自保,她,是為了保全你們,保全靈禽各族啊!”
“不錯!”滕璇云將小將領(lǐng)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土,道:“你們四族若還聚在一起守著靈旖,那才是將她至于險境,紫熙表面上與鳳族決裂,因竹瀾的關(guān)系將滅蒙帶走,合情合理,在外界看來,鳳族的戰(zhàn)力被削弱,只有被削弱,鳳族,才有喘息的時間。”
將士們恍然大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紛紛下跪向青摯認(rèn)錯:“末將考慮不周,雜念亂心,請首領(lǐng)懲罰!”
青摯欣慰地笑了笑,大聲道:“我滅蒙的大好男兒們,不要再妄自菲薄,鳳族公主也好,魔族王后也罷,從此刻起,我們只認(rèn)人,不認(rèn)身份,請你們相信鳳尊,相信竹瀾,相信紫熙!”
“是!”一聲回應(yīng)響徹天際,士氣重振,堅定不移。
沁嬈和滕璇云相視而笑,手拉著手離開了校場,而滅蒙各將重整旗鼓,恢復(fù)了往日的昂揚氣魄,士氣大增。
冥羅和濂時站在不遠處,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背手而立,終于松了一口氣。
濂時道:“玄武得存,多虧了圣尊你啊!”
冥羅笑道:“你這老家伙,曜兒繼位,孝心使然才尊了我么個名號,如今我魔族只有一尊位,那是我兒子的,別人也就罷了,你這位大長老直呼我名諱即可,什么圣不圣,尊不尊的!”
濂時道:“唉,天意弄人啊,若非……唉,何止魔族圣尊,恐怕天下尊主都是你的,妖王性情不定,對天族恨之入骨,玄武遇到他也是倒霉,若不是你求情留了玄武那兩絲魂靈,又背了那么大一個黑鍋,今日哪里還見的到如此繾綣的場面。”
冥羅微微搖頭道:“沁嬈純善,若不逼到她走投無路,她怎會下定決心自找出路,不找出路,何以得機緣使玄武重生呢?妖王那性情,我若插手太深,恐得適得其反。”
濂時頷首道:“是啊,反正我魔族背負(fù)的罵名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無念之力絕不能落入昊宸之手,罷了,還好今日的局面不算太壞。”
冥羅沉默須臾,道:“那要感謝翜翀和卓璨……歷史重演,今日鳳族的遭遇恰如當(dāng)日鯤鵬一族,昊宸若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早晚會自食其果!”
天族,燁熠宮。
一棋盤,兩茶盞,香爐燃盡梨香甜。
星熠和落翼遙盤坐于榻,看似氣定神閑的在下棋,實則心事重重。
吱扭,輕輕一聲門響,一團白影閃入,星熠和落翼遙齊齊向門口望去,定睛一看,喜出望外異口同聲道:
“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