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哪有資格說離婚
魏金娣捂著肚子在地上哭,地上還留有一灘惡露,顯然是剛生完孩子就被拉出來毒打。
陸舒媛將手里的鞭子扔到一旁,“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讓你一只手,站起來和我比劃劃。”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陶健平,像坨爛泥一樣,別人罵幾句才會動一動。
他就算被陸舒媛?lián)屃吮拮樱且策€是個男人,拳頭還在,怎能容忍一乳臭未干的小妮子在他面前造次。
況且陶健平現(xiàn)在本就心情不好,既然有沙包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講情面!
“我才不用你讓我一只手,你就算用雙手雙腳都未必打得過我。”
男人起身揮拳,看似氣勢很足,實則遲鈍緩慢。
陸舒媛單手背在身后,僅用一只右手就將陶健平的拳頭握住,在那禁錮里,陶健平使了吃奶的勁也沒能動彈一下。
風一吹,將酒意驅散了幾分。
男人心下一驚,自知現(xiàn)在處于劣勢,但陸舒媛不會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下一秒,陶健平的手臂已經(jīng)被徑直轉了一百八十度,整條胳膊擰成麻花,最后收力在胸前。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幾乎是在一秒之內就完成反轉。
這是極容易痙攣的動作,陶健平感覺手筋崩的緊緊,只要陸舒媛再用力一下,就會突破最后的防線將他的胳膊掰骨折,痛的男人不斷叫喚,“松手啊!”
陸舒媛冷然的看著他齜牙咧嘴痛不欲生的樣子,他叫喚的越大聲,就越覺得動聽。
手沉沉地跟著使力,將他手肘關節(jié)再次反轉一個面。
臨近人類關節(jié)韌度的頂尖點,陶健平的雙眼瞪直,大氣不敢喘。
“你不是最擅長打女人的嗎?怎么還沒打就先慫了?孫兒?”陸舒媛眼底的狠厲之色沒有掩飾,只要他敢應一聲,她立馬把他的手廢了。
這時,一直在地上哭的魏金娣爬了起來,聽著陶健平的哀嚎于心不忍,“陸妹子別這樣,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沒本事生不出兒子,他打我也是應該的。”她說著,上前拉開陸舒媛的手,搖了搖頭。
魏金娣的腳下還有東西在不斷的往下滴,面無血色,煞白的就跟女鬼似的。
屋里還有孩子的哭聲,聽到母親的聲音之后鬧騰的更大聲,擾得人心神不寧。
陸舒媛雖還沒有完全出氣,但這是她的丈夫,只能抿唇松手。
陶健平本就是已經(jīng)喝醉的狀態(tài),此時好不容易被松開,他便搖搖晃晃的起身,往賭場的方向走。
一邊走,嘴里還似乎念叨了幾句什么,但是因為走遠陸舒媛沒能聽清,估計也是些難聽的話。
魏金娣頹然的坐在地上,滿頭的頭發(fā)凌亂著,臟土和血混在一起,看上去可憐無助。
陸舒媛從自行車的車籃里取了手帕遞給她,眼底的情緒沒有起伏,她只是有些疑惑,“難道即使是他這樣對你,你也不愿意離開那個男人嗎?”
面對著非要生男丁的極品男,她是怎么忍受三年的?
魏金娣沉默了下,低著頭,“離婚?我都生了三個孩子,還怎么離婚?”
大約是終于有人愿意傾聽她心底的痛,她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像是宣泄著這么多年的委屈一樣。
“我一個婦道人家,沒有經(jīng)濟來源,也沒有能力撫養(yǎng)孩子長大,我哪有資格說離婚,難不成我讓孩子跟著我一起餓死嗎?”
“他讓我生兒子,我就生,但我也不知道我生出來的為什么都是女兒,我也恨自己為什么不爭氣,沒給他留個后代。”
“每次我月子都還沒有坐完我就懷孕,這三年,我的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以后想要生兒子也越來越困難,我再生不出來,他就不要我,也不要我的孩子們,到時候我們又該怎么辦……”
魏金娣的話說到最后,連語氣也孱弱。
腳腕已經(jīng)被又腥又臭的惡露完全打濕,只能接過陸舒媛遞過來的手帕擦拭。
“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們,她們還很小,不能沒有父親,所以我沒有辦法離婚,也沒有勇氣離婚。”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個安全的避風港,免她四處漂泊,免她孤苦無依。
只是避風港如果已不再,孩子便是最后的退路,這也是多數(shù)已婚婦女選擇繼續(xù)隱忍的重要原因。
陸舒媛看著很快就被打濕的手帕,聲音沉沉,“如果你有經(jīng)濟來源的話,愿不愿意和他離婚,重新過自己養(yǎng)活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用看他的臉色。”
魏金娣抬起頭看她,似一時之間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舍得離開,我可以給你安排居住的地方,給你安排新工作,讓你帶著孩子離開這里。”
工作?魏金娣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你是說我可以去工作?”
自嫁人以來,她就一直在家靠陶健平賭博剩下的一點錢維護生活,不是說她不想去工作,而是壓根沒有人愿意要她。
她的孩子最大的也才不到四歲,哪能離了媽,但拖家?guī)Э诘牡侥亩紩幌訔墶?p>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地方愿意要她工作,就算是去做搬運也被拒絕。
她在一次次的掃地出門中漸漸自卑。
所以她聽到陸舒媛的這話,無疑是行走在沙漠上的人看到水源。
“我答應你,會給你安排合適的工作,也會給你相應的報酬,不用擔心居住的地方。”陸舒媛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帶著篤定。
她的目光往魏金娣的身后瞥,小孩們站在窗口處淚眼汪汪的往外面看,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的家。
因為窮苦沒錢,她們都是睡在豬棚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里面最多的便是稻草。
魏金娣猶豫了下,身上被抽的鞭痕還在火辣辣的疼,新傷舊傷早就已經(jīng)數(shù)不清。
既然這樣的生活難熬,那她不如相信一回陸妹子的話,離開這里,自己帶著孩子去找一份工作。
雖然單身母親可能會辛苦,但孩子們起碼不會被他賣掉。
陶健平對她的種種,已經(jīng)讓她的心徹底涼了下來。